<h1>二八一、债主</h1>
之后,本来玩笑一样、上不得台面的赌局,居然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的赌金之巨,叫人听了就瞠目结舌。
据说不仅是民间百姓富户,连朝中官员也有人不少人叫他人代持,暗自下注。
若前些年赈灾时,大家都能如此热心的倾囊相助,也不会因为河堤崩决,饿死那么多人,卖儿卖女,连京城人牙子卖的价都贱了一半。
皇帝想来也是头疼的,他是最不想在此时就在天平上加码的人。
要知道若是一边太轻,一边太沉,这局面可就再也平衡不起来,而皇帝怕是还想稳坐钓鱼台个几年的。
于是此事也一拖再拖。可越是拖延,这份犹豫就越给最后的决定增添分量。
朝中上下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谁也不敢先动,谁都不甘落后。
最后僵局却是由礼部打破的。
礼部尚书傅大人,上了一封极漂亮的折子,力陈长幼有序、不可颠倒的道理。
若单是这,倒也无甚特别,毕竟这样呈上来的折子多得比按箩筐卖的萝卜还贱。
特别的是,傅大人话也说得十分圆滑。
“只论齿序,无关尊卑。”
在众人都在暗里争成了乌眼鸡时,傅大人绕了条道,半半句不提秋社,只一意陈词这是先帝忌辰,向来由年岁大些的皇子来担主礼。
如今大皇子“为孝守陵”,那便暂且由二皇子为先帝尽孝。
如此一来,便从天下传承的公事,变成了祭祀先人的家事,既给了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却又不会赋予太多的含义,顺道还提了一嘴本已从京城这潭深水搁浅了的大皇子,将剩下二人连带着一起打为权宜之计。
偏偏这话由礼部来挑明,再恰当不过了。
这下算是摸到了皇帝的命门,静静看着他们争了好几日的皇帝,此刻总算开了口。
“准。”
华丽而冰冷的珠帘,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衰老,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下朝后,朱红袍服的朝臣们在灰青的石板点出零散的踪影,还未跨出最后一道宫门,早已有一匹快马如芒,从玄武道上飞踏而过,只留下一点被惊起的灰尘。
随着马蹄声哒哒响起,一张小小的纸片就悄无声息地被带进了深巷的小楼里。
不多时,一阵惊天的呼声,从这个平日里讳莫如深的小楼里传出。
如同癫狂一般,有人跌进金窝,有人掉进泥坑。不过一瞬的功夫,不过小小一张纸片,有多少富埒陶白,就有多少上雨旁风。
筹码要等祭祀结束之后才能兑钱,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那些已然狂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