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伟手垂下来,同其余几人依次打完招呼后便领着他们往机场外走。
路上,米伟忽然叹了口气,脸色复杂地和郑西野开玩笑:“郑队,说实话,一别这么多年,我真是又想到你,又不想再见到你。”
话音落地,立刻有人笑着接话:“米干事,你这心态正常得很。狼牙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全国每个单位对咱们老大都是这种感情,比那些小姑娘谈恋爱还纠结呢。”
说话的干部名叫姚海洋,国字脸大宽肩,人长得牛高马大,今年才二十七岁。可别看姚海洋年纪轻,他和狼牙上任队长一样,都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进入狼牙后也是队里一等一的侦察兵,反应机敏身手了得。
他性格活泼,平时喜欢撒科打诨,经常两句话就能将严肃沉重的气氛调活,被狼牙众人亲切地称为“气氛组组长”。
听完姚海洋生动形象的比喻,几个狼牙的小子全都把头埋了下去,嘴唇绷紧鼻孔开合,想笑又不敢笑。
郑西野倒没觉得好笑。他只是微侧目,凉凉扫了姚海洋一眼,眼神里写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没有语言的威吓才最瘆人。
姚海洋让这记眼刀子一刮,顿时头皮发紧,清清嗓子挠挠脖子,看别处,不敢再吭声。
“姚海洋同志还是这么活泼。”米伟倒是笑容温和。笑完,他脸色便冷峻几分,道:“咱们这儿安生了这么多年,忽然又见到各位,我这心情真是不好形容。”
郑西野脸色很冷静,道:“米干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营区。”
米伟点头:“嗯。”
不多时,几人便乘军车前往部队营区。
米伟干事的单位所在地十分偏远,不在市区内,并且在郊区的最北面,从乌市机场过去,车程近两个半小时。
军车驶过的路径,先泊油路转土路,车轮碾着石子儿颠来颠去。
姚海洋望着车窗外的乡野风光,忽然笑了下,说:“米干事,这么多年了,军区机关怎么还没迁市里去啊?”
米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还在修,等修好了就搬。估计也就明年的事儿了。”
姚海洋点头:“难怪之前我看你们单位招文职,还招土木工程相关专业,敢情修营区的时候自给自足啊?”
米伟说:“可不是么。”
米伟又小声接话:“幸好招了几个懂行的文职。你们是不知道,之前修新营区,乙方那边发的什么图纸啊,合同啊,我完全看不懂,逼得我买了一大堆建筑书通宵达旦自学,太难了。”
狼牙的另一个年轻干部听完,哈哈笑出声:“现在各行各业都卷,咱们也卷起来了,这是大势所趋。”
一路轻松闲聊,倒是将先前的凝重气息冲淡不少。
等载着狼牙几人的军车驶入乌市军区机关的营区大门,时间已接近这天下午的两点钟。
汽车兵将车停稳。
米伟下了车,对郑西野道:“郑队,饭点儿都过了,我先带你们去食堂。”
郑西野让姚海洋等人先去吃饭,自己则问米伟:“张政委在哪儿?”
米伟皱眉:“郑队,你也先吃饭吧。”
郑西野摇头拒绝,道:“喀渠市的爆恐袭击有组织有预谋,我这里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想先跟张政委交流一下。”
米伟迟疑两秒,知道这位大佬一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只好点点头:“行。你跟我来吧。”
几分钟后,两人径直来到营区办公大楼,敲响了位于三层最里侧的那间办公室门。
朴素硬朗的木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着二一式秋季常服的中年男人。他头顶头发略显稀疏,其貌不扬,中等身材,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正紧蹙着眉头,浏览手上的加密文件。
听见敲门声,穿军装的中年人头都没抬,平静地说了句:“请进。”
米伟先迈入一步,敬礼,道:“政委,狼牙的郑西野同志来了。”
闻言瞬间,张青山猛地抬眼望向门口。看见站在米伟身旁的俊伟青年,他脸上霎时绽开笑容,起身快步迎上去。
“郑西野同志。”张政委握住郑西野的手,笑道:“一路辛苦了,快请坐。”
郑西野礼貌笑了下,弯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张政委朝米伟招手,道:“米伟,去,给郑队倒杯茶来。”
“茶就不喝了。”郑西野平和婉拒,接着稍停两秒,沉声道:“张政委,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三天前发生在喀渠的爆恐袭击事件。”
提起喀渠的爆恐袭击事件,张政委脸色顿时微凝。
他先是将整个事件的始末详细讲述了一遍,继而长叹一口气,说:“郑西野同志,你也知道,咱们省是西北边陲,长久以来,一直是反华势力重灾区。据我们判断,这次的爆恐袭击,应该只是敌人的第一步动作。”
郑西野静默了会儿,问:“消息封锁了吗。”
米伟搭腔:“为了不引起老百姓恐慌,所有主流媒体都打过招呼了,但是还是有一些视频和图片流出去。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各种带节奏,唉,看着就心烦。”
郑西野说:“自媒体时代,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米伟苦笑:“互联网上水太深了,敌人潜伏在群众里,躲在网线后,防不胜防啊。”
张青山看向郑西野,说:“郑西野同志,你们狼牙的情报部门在全世界都是最顶尖的,我相信在喀渠爆恐袭击发生之后,你们那儿肯定有消息。”
郑西野垂着眼皮沉吟片刻,终于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奥秘组织’。”
米伟面露茫然。
张政委也是微微一愣。
两人同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