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迷的黄昏光泽自上而下投落在偌大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上,与之相随的是因天色渐暗而由地上蔓延开来的阴影,如潮水一般朝着每个角落蔓延。
光与影交错,笼罩其上,远远望去,这片巍峨而庞大的建筑仿佛活了过来,屹立在此上百年,每一片瓦、每一块砖乃至屋檐下那每一个瑞兽雕物都是它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人世间无数兴亡与战争,看着人们被权利和贪欲吞噬。
“宋大人,的情绪波动,宋和玉敛眸,“从前的宋和玉,已经同父兄一起葬在沙场上。”
皇帝又是一声叹,“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宋家和尹家只剩下你们两根独苗苗。”
宋家、尹家是谒国的将门世家,出过无数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如今却死的死伤的伤。
宋和玉恍然间发现,皇帝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眼角、额头也生出了细纹。
“在微臣与兄长年幼时父亲便告知我们,我们最好的归宿便是战死沙场。父兄守住了边城,保住了无数百姓,他们死得其所,陛下切莫挂怀。倒是他们若知晓微臣并未跟随他们,上沙场杀敌卫国,恐要将微臣骂个狗血淋头。”
皇帝被他的话逗笑,摇摇头,“不会,为人父母,唯一盼望的就是子女安乐。你也莫要将自己绷的太紧,他们定也希望你过得自由自在。”
皇帝又瞧瞧他,“话说回来,你已二十有六——”
“陛下有何事吩咐微臣?”
若有外人在,定觉得宋和玉胆子大极了,竟然敢打断皇帝的话。
皇帝却不见怒,失笑道,“好罢好罢,你不愿听,朕便不提。”
宋和玉的父亲与皇帝是从小的好友,皇帝看着他长大,自从宋家夫妇连带长子战死,他便将宋和玉视为亲子。
皇帝收了笑,语气有几分冷冽,“你替我去一趟冼沔。”
宋和玉:“尹蕴卓他——”
尹家那棵仅剩的独苗就是尹蕴卓,和他不同,尹蕴卓走了父亲的老路子,七年前便在军队中打响了名头,而那时他才十三岁,说是天生将才也不为过,后来他便驻守冼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