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算盘统统落空,好友申请至今没通过。
季贻一改昨天淡定自如的样子,内里开始抓狂。
她再次点击添加好友,在申请里附言一系列四字词语: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过了两天,终于通过。
季贻重新戴回优雅面具,发送:“晚上好。”
几个小时过去,没有任何回复。
季贻对着手机冷笑。
要说她对祁钦是什么感情,其实也没有多少能称之为感情的东西,见色起意是这样,最后哪怕只是多一个好看的朋友也好,总归不亏。
而祁钦这个态度,季贻受挫了,一受挫,就越挫越勇。
她并不管祁钦究竟是否回复,仍时不时地给他发去消息,有时有不会的题也会拍下发过去——这是祁钦最多回复的类型。
他会只回复一张图片,图上是他手写的解题过程。
季贻找准这个命门,开始把对话框变成学习交流地。
她高叁了,虽然爸妈对她一向没什么要求,常常说只希望她健康快乐,但季贻自认还是有些上进心。
这样交流也很好,不过她依然觉得离祁钦很远,不够称得上是朋友。
他像是那种不服管教,也不需同伴的野外独狼。
那天放学,司机王叔还没来接,季贻自己沿着路先走,中途饿了便钻进便利店买了关东煮。
这里地段好,干什么都很方便。
季贻手心被焐得热乎乎,又进文具店选了些好看的笔记本,走出门,王叔电话还没有来,季贻挂断电话,耳畔传来另一阵声音。
很微弱的猫叫,她顺着找过去,在角落发现一只小狸花。
小猫并不亲人,感知到她的靠近,几乎立刻应激地窜开,向路的另一头跑去。
季贻在它的后腿看见红色血迹。它受伤了。
季贻来不及考虑,径自追了上去,要是以猫平时的速度,她大概是追不上的,约莫是受了伤的缘故,行动没有那么快,季贻跟着它,直到几个拐弯后,它在一片干一块湿一块的水泥地上停下。
季贻试图小心地靠近它,以免像刚才那样将它吓跑。
“咪咪乖,不怕,喵喵喵——”
季贻学几声猫叫,地上的猫咪上身微动,作出随时就要跑开的架势,季贻蹲在地上跟它大眼瞪小眼,边一点一点地挪,边你一声我一声地叫唤。
身后传来一道和蔼的笑声,季贻转过头,只见狭窄的门店入口处站着一个人,背着光,季贻没看清脸。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随后走出一个身材稍小些的老人。
李碧君笑着:“我说怎么会有两只猫呢,平常都只有阿花在。”
季贻脸上发热,指着猫咪的腿:“它好像受伤了。”
老人碰了碰身旁那人的胳膊,语气担忧:“小祁快去看看。”
小猫似乎不怕他,在他来到身边之后,居然还主动靠过去绕着人家的裤腿蹭了一圈。
小小猫咪竟有两副面孔!
季贻气鼓鼓地盯着那只黑狸花,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也是跟它第一次见面,陌生是正常的,心情稍缓,便见那人蹲了下来。
也就兀自钻进她的眼帘。
短短的发茬,简单的黑色t恤,还有后颈上的一颗痣——上回他顾着拍落叶,便也是像这样,无意将后颈暴露给她看见。
季贻这次不打算主动跟他打招呼。
“像是跟其他猫打架的伤,”祁钦将狸花抱进怀里,小心避开患处,对李奶奶道,“我带它去找医生看看。”
“行,去吧去吧。”
祁钦说走就走,季贻站在原地愣了愣,对老人点点头就迅速跟了上去。
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了,季贻跟在祁钦身后,视线追随着从他臂弯荡下来的尾巴,那小尾巴时而翘起,一摆一摆,着实悠哉。
不一会儿就到了这条街上的唯一一家宠物医院,很快有医生接待,把猫带去做检查。
她居然还在,仍穿着校服,口袋里垂下一截校园卡的蓝色系带。
“你可以回去了。”祁钦说。
“那你晚点会把它的情况告诉我吗?”
祁钦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季贻也不拖沓,点点头,正往外走,来了电话。
她接起,嗯嗯哦哦地应了几句,没多久,祁钦便见她又回到原位。
季贻在他问起之前解释:“家里的车坏在半路了,要晚点来接,也可能我打车回去。”
祁钦看着她,黑冷的眸子里没有情绪,季贻迎着他的视线:“所以我不急着回,难道你急着赶我吗?”
祁钦不答反问:“在哪?”
“什么?”
“车坏在哪里?”
季贻回想了下王叔的话,报了个地址,祁钦手插进口袋里,抽出那台带些划痕的黑色手机。
他甚至没设置密码,划拉一下就解开,修长的指节被屏幕光映成冷色调,而后点了几下,紧接着,季贻就收到一条信息。
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信息,内容是一串是十一位的数字。
是个号码。
季贻不解地看向他。
祁钦说:“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去修,如果严重一点,就打道路救援把车拖到这里去。”
他说着,又发来一个地址。
江阳大道118号,腾一汽修。
季贻眉梢微挑,玩味道:“你的店?这是在拉客?”
祁钦摇头:“只是在那里帮忙。”
“那就是确实在拉客咯,”季贻捏到报复的时机,“那你就得使劲讨好我才行。”
很会拿乔,得意的样子跟那天把相机故意留下,又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如出一辙。
祁钦脚步一转:“随便。”
他去看猫,季贻冲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又挥拳头,小声咕哝了句“江洋大盗”,然后给王叔打电话,他却说已经联系4s店,马上就会派车来拉。
季贻犹豫一下:“他们还没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