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陈将装着药的碗递了过去,陈离摇了摇头,笑着道:“于兄,太苦了,大夫都说治不好了,算了。”
于陈手怔了一瞬,放下了药。
陈离又翻开手边的书,轻声道:“若是于兄,定是能金榜题名的,父亲和母亲也应该会很高兴,以后、咳......咳......若是我不在了,父亲和母亲就拜托于兄了。”
于陈到底还是把药递了过去:“我应,你喝药。”
看着固执的于陈,陈离逃脱不得,只能蹙着眉,端起药碗,一口一口地喝。烛火映亮陈离桌前的书,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于陈站在昏暗之中,看着陈离将药喝完,最后将药碗收了下去。
两月以前,这位仅在年少之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友人’陈离,突然找上了他。陈离说他时日无多,想同他谈一笔交易。
陈离说,他可以将他在这世间的身份让给他。
以后他就是陈离。
陈离那时脸色苍白,笑得很虚弱:“我只有一个条件,日后我死了,父亲母亲就拜托于兄了。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他们时常会辨认错人,陈兄同我身形容貌都算相似,时间一久,父亲母亲自然会......会将你认成陈离。府中的人我已经全部打点好了,于兄不用担心。这些年我没有怎么出门,夫子也都是字和她放在一起,都觉得刺眼。
他想了许久,却只想起那个吻——
山峦崩裂,礼乐崩塌。
从他吻下去的那一瞬开始,那些欺骗就变了性质,他不能是一个那样的人,他需得对她坦白。或许......或许......即便知晓了一切,她还是会抱住他呢?
可青年又知道很难。但从那个吻开始,他的挣扎就失去了意义。
他会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