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男人衣饰十分华丽, 蹀躞带上的钉、扣都是金而非铜的,可知是有身份的贵人。
他犹疑了一下。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叶碎金的声音:“人呢?”
内宠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年轻男人径直走进去了。
内宠没敢拦。
侍从探头进来看。
侍从放了段锦进来就后悔了。
因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从前房中有丫鬟,段锦进去, 自会有丫鬟去通禀。
可现在陛下有了内宠。
内宠在的时候,宫人们都退下了。屋里只有内宠在伺候。
一念之差放了段锦进去,立刻就后悔了。
探头进来, 想拦住段锦。
侍从问:“将军呢?”
内宠心想, 果然是个贵人, 是个将军呢。
那将军又年轻又英俊, 刚才看他的目光……说不得是不是女帝的情郎?
幸好没得罪。
内宠道:“进去了。”
侍从以为内宠通禀了, 遂放下心来。
内宠问:“我怎么办?”
侍从想了想:“你回去吧。”
内宠无法, 只得取了裘衣裹上,离开了。
段锦走进去,看到巨大的榻。这榻与地台一体,上面垂下帐幔,富贵奢华。
这都是晋帝当年挪了军费营造的。
地台下面有翻倒的水晶杯,酒水洒在了地上。
段锦走过去,看到叶碎金赤着脚,闭着眼睛趴卧在榻上。
段锦盯着她雪白的脚,身体里有风暴狂窜乱撞。
眼睛亮得吓人。
他走路沉稳,说话清晰,看着仿佛很正常。
实际他喝了一整日的大酒了,酒意已经侵入了脾肺里。
旁人以为他醒着,不知道此时的他正醉得深。
这醉的状态非是哭闹呕吐打人,而是又清醒,又疯狂。
他甚至能条理清晰地和秋秋寒暄对话。
所以连秋秋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处在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中。
敢为寻常所不敢为。
譬如,来见叶碎金。
段锦眼睛泛红,弯下腰去,握住了叶碎金的脚踝。
指腹与每一处贴合,拇指扣在了凹进去的窝处。
他不要命了。
在西线战场上的时候也想过,要不然就马革裹尸吧。
那样她就能永远记住他了。
可又怕自己死了之后,她就忘了他。
他活这一场就没有意义。
叶碎金睁开了眼睛。
段锦跪下,单膝点地。
叶碎金缓慢地眨了眨眼。
“阿锦?”
她撑起身体。
段锦握着她的脚踝,没有松开手,等着她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