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个脸盘周正的男青年,也是一群知青里穿的最好的一个。
“呜呜呜,我要回家……”
这是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姑娘,长着一张娃娃脸,走上这一程,早就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大家还是要团结的,鹏程说的对,咱们不能抱怨。”
最后发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白净脸姑娘。
田有福快烦死了,接知青这一路上,他听了一路的抱怨哭闹。现在到了地方了还不消停。
田二叔把驴车赶到打谷场,几个知青看到一堆妇女围着看,也都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哭闹的也不吭气的。
田有福没好气的说道:“把行李卸下来啊。”
光看着不动弹,咋地?还指望他给他们卸行李?
青春痘男生满脸不忿,他觉着田有福不体谅人。
他们可是下乡知青!是来帮助乡亲们的。不说载歌载舞迎接一下,也不能连把手都不搭吧。
倒是那个看起来就周正的男生没抱怨,帮着几个女知青一块把行李都卸下来。
田二叔吆喝着驴子走了,这一路太艰难,田二叔着急回去给驴子喂点好料补补。
知青们一字排开,总共是七个人,四女三男。除开那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女生手边只有一个大包,其他几个都是两三个包。
田有福看着就头疼,疼的厉害。
“你们就住那边的知青点,七间房,你们自己商量着分。杨红,你是知青里的老大姐了,把人带回去先教教。明天正常跟着上工。”
田有福:“一会儿你来领这七个的口粮,咱们大队是秋收后和入冬前分两次粮,这次先预支的粮从工分里提前扣。一个人合四十斤粗粮,你们自己商量下怎么领。”
杨红答应了一声,径自去跟新来的几个商量。
青春痘男生叫江磊,他一听就不干了:“为啥还要扣工分?我们来了是建设农村的,大队不该管我们的口粮?”
他觉得不该是这样啊,前头不叫他坐驴车,后面又不给粮食,这大队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知识分子的?
知青队长杨红:“咱们大队知青是一个集体户口,本来就是要挣工分吃工分的。”
江磊愤愤道:“那也该是从后面算!我们刚来的,凭啥从现在算?我可是从北京来的,我要问大队长!”
说完就怒气冲冲去找田有福问话了,杨红见惯了这样的,也不拦着。她下乡那年还有当场闹开的呢,最后还不是从来年开春之后的工分里扣了?
周围多少社员围着看,大队长不可能答应不扣工分。
杨红不管江磊,转而问其他几个人:“你们的口粮是打算一次性全拿出来,还是准备慢慢领?咱们知青点是开一个灶,合伙做饭的。”
新来的知青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出来抻头说话。
倒是那个柔弱的白净脸姑娘咳嗽了两下,细声细气说道:“我觉得还是先领个五斤,吃完了再领。”
这个姑娘叫白玲,她的话立刻引起了新知青们的响应。
“我也先领五斤吧。”
“其实我胃口小的很,五斤都不一定吃的完。”
“那就都领五斤吧……”
杨红点点头,给田有福报了个三十五斤的量。
江磊还在歪缠,反反复复车轱辘自己是来乡下帮助群众的。中心思想就是,粮食要拿,工分不能扣。
田有福:“……”
田有福搭理都不想搭理这人了,阴着脸对杨红说道:“成了,你把人带回去安置吧,明天早上照常上工。”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他闲得慌去跟这种小年轻掰扯,别说是自家大队,就是别的大队也这样。社员们挣的粮食都是有数的,你不干活上来就白拿?田有福要是真这样干了,他的大队长也到头了。
周围的社员们乐得看戏,一个个点评着。
“唔,这个小子是个死脑袋,咋还有这样想不开的小年轻。”
上来就直蹦高的跟大队长对着干,也不知道是赞美他不畏强权,还是说他脑子有病。
换个小心眼的领导,不把小鞋给你穿上好几年?
“这次分来的四个女娃娃倒是看着还好,个个都亮堂板正的。”
除了白玲还有其他三个女知青,虽然长的都没有白玲好,但个个都是一身的白皮子,看着就跟乡下人不一样。
“那个穿的看着就阔气的男娃也行啊,他手上还戴着手表呢。”
说的是最鹤立鸡群的于鹏程。
杨红看大队长一副不想管事的糟心样,心里也猜到几分。
这次分来的知青数量确实太多了,第七大队上来就给了七个人,还四个女知青。口粮一下子就得给快三百斤,田有福估计是心疼的。
正当杨红要带知青们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白玲!白玲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