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娶老婆没几个这样干的,一百块钱买点啥不好,还非要花在婚宴上。现在随礼也不是后来那种动辄几百的随,一家子能随个一毛两毛就已经是大礼了。
婚宴阵势搞的这么大,靠着随礼也是收不回来本。
徐霜默默去厨房端菜,他没说的是,谢跃进还给他塞了十块钱,说是要求徐霜给他保密,别对女方家里说他是饭店的小厨,要徐霜帮着料理婚宴。
谢跃进说话时候都差点给徐霜跪下了:“徐师傅,你行行好,帮我一下。我这个对象家里条件好,她自己还是在暖瓶厂的工会干工作,我就是担心她知道我不是大厨,再一脚蹬了我。我好不容易能结婚,你帮我一把。”
徐霜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谢跃进这种行为说不好听的,就是骗婚。
骗人家女方上钩。
所以徐霜没有接这个话茬。
不过谢跃进显然是不死心,还在磨徐霜,钱也从十块往上加到了十五。
徐霜懒得管他这狗屁倒灶的事情,虽然他对谢跃进那个对象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骗婚就是骗婚。
谢跃进不光是骗女青年说自己是大厨,还说自己已经分了房,其实根本就不是分的房子,是他自己去租的房子。
徐霜觉得这不是长久的事,谢跃进这么骗,早晚叫戳穿了。戳穿了那女青年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徐霜摇摇头,不再想工作中乌糟事。
他看锅里已经有了红烧猪尾巴,就另外炒了一份青菜,再拌了一份黄瓜。
三个人就开始对着油灯吃饭,主要是徐霜现在回来的晚,所以他们一家的饭总是大队上吃的最晚的。
红烧猪尾巴在油灯的照耀下,外面的皮像是镀了一层红色的微弱的亮光,更显得浓油赤酱,十分诱人。王樱熟练的把猪尾巴盖在米饭上,香浓的酱汁顺着流淌到米饭的空隙里,把米饭也染上了红色的亮光。
猪尾巴胶质浓厚,鲜香入味,甜辣的滋味十分突出,外皮一使劲咬,甚至能听到弹开的声音,外层被酱汁浸染的格外焦香,里面却是软糯醇厚。白色的胶质甚至给人一种是白色的油脂在舌尖流动的错觉。
这一锅猪尾巴,不多时就被分吃完毕。
王樱还觉得可惜,可惜啥呢?可惜猪只有一条尾巴。
唉,要是多几条多好啊。
次日,王樱起床就遇上了来找她看病的。
对方顶着一个被马蜂叮了的大脑门来了,对着王樱诉苦:“这蛰了之后没啥感觉,我就没管着,回去拿了点肥皂水洗了,结果这咋还越来越大了?大夫你给看看。”
王樱:“马蜂毒针在里头呢,你光消毒没拔针,可不得肿起来?”
她给人处理了伤口,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收了一毛钱的看诊费。
正巧田杏花来了,王樱就带着她开始认识药材。
两人到了半晌,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来叫。
来的人是吴桂花,吴桂花说道:“王樱,你跟我走一趟不?余寡妇那头在闹呢,说是不叫钱菊花的女儿改姓,还说要让大丫二丫都回去跟着田大柱。”
王樱温言就起身:“我去!”
王樱还喊上了杏花一块:“走,你也该实地考察了,难得碰上个孕妇,你去给她看看情况。”
三个人到了大队部,离着老远就听见钱菊花的声音。
“田大柱,你给我滚出来说话,少让女人顶在你前面。之前咱们不是说好的?闺女都归我,往后生不养死不葬,你不养闺女,闺女也不用给你养老。这说过的话,写过的证明,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咋你现在还能反悔?”
“反悔也没这个道理!你娶了新老婆了,缺了小丫鬟就想把女儿带回去给你们使唤,想瞎了你们的心!我不可能把女儿送到你们这后爹后娘手里待着!”
“嫂子,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跟大柱哥从来没这样想过,这不是觉得孩子跟着你受苦,所以才……”
……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吴桂花一点没有欣赏的心思,她现在当了妇女主任才感觉到,这活真就是个烫手山芋。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来接班呢。
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她还得第一个站出来劝架。
没见着自从她接了这个活,田有福都跟年轻十岁一样吗?走路都带风了!
反倒是她,刚开始还雄心勃勃,现在却连瓜都不想吃了。
吴桂花叹口气,带着王樱和女儿到了现场。
王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余寡妇,倒不是她盯着人找毛病,而是余寡妇穿的十分显眼。
因为明天要结婚,所以余寡妇就穿着一个紧身的红衣裳,下面是一条新裤子,脚上也是新布鞋。脸庞娇艳,在一群人里格外突出。
田大柱正拉着她的手,仿佛是要把她给劝回去。
另一边的钱菊花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神色也不见怒气。
吴桂花深吸一口气,大着嗓门喊:“都让一让!”
她带着王樱来的,一下子就给中心的几个人给整不会了。
这也没人晕倒生病的,叫大夫来干啥?
王樱往边上一站,也不主动向前。
余寡妇见到王樱过来就笑的很勉强:“吴主任,这咋还叫大夫来,我又没事。”
这一圈人里只有她一个孕妇,想也知道王樱来了是冲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