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迈步的哪只脚不由得顿了一瞬间,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毕老六,接近二十年的战友,岂能看不出对方并不是在乱说。
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李欢朝着内屋走去,实际上从插手这件事开始,李欢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只是他一直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点,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很难说早晚了。
李欢进了里屋,看着自家三个丫头,又去后房看了看自己妾室怀里不到两岁的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妾室,而那个妾室却未有丝毫的慌乱。
“从两年前他们拉我入伙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到底是谁安排来的,只是碍于茂儿,我一直不好询问,现在让我明个心。”李欢坐在椅子上,颇有些穷途末路之后,反倒洒脱了的意思。
妾室依旧没有说话,李欢笑了笑,也没再问,起身走过去将李茂从一旁抱了起来,“终归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说完李欢果决的离开,他知道自己死定了,自己和黄芳一开始都坚决拒绝为那些人提供保护,但黄芳酒后坠马,自己偶遇一良家女一夕之欢,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
作为兄弟,祖辈死完,正妻生了三个女儿,哪怕知道自己中了算计,也狠不下心戳穿的李欢,在犹豫的那段时间,黄芳就死了。
之后李欢就下水了,没什么特别多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个儿子。
“后悔吗?”李欢换了一身甲胄出去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妾室突然开口说道。
“后悔去年杀人的时候,没能诛杀首恶,只灭了四家满门。”李欢冷笑着说道,手上的阔剑一震,爆音直接将儿子吓醒。
李欢回望了一眼儿子,直接拿着自己几年间记录下来的账簿,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老六,我回不来了。”李欢从正厅阴暗出走出来的时候,毕老六就有一种感觉,“到时候我妻儿就托付给你了。”
“李头,你到底陷了多深。”毕老六张了张口,最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大约涉及到一个四十多亿的大案之中了,我是他们的保护伞之一。”李欢平静的说道,“所以我肯定会死的。”
“为什么?”毕老六带着几分愤怒询问道。
他们都是曲长,手底下有五百人的中层军官,国家发的钱,无论如何都够他们吃喝,更何况兖州这地方,吃喝根本不怎么花钱,作为中原农粮副产品加工中心,这些东西都很便宜,再加上他们都有兼任安保的职责,每月会领一些工分,根本不需要这样。
“大概是因为蠢吧。”李欢叹了口气说道,他不知道中计了吗?知道啊,早两年就知道了,但是放不下手。
“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案子塌下来,你会死,你女儿,你儿子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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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老六心思很明确,他的事情撑死算是失职,可他又不在农粮挂职,他主职驻军曲长,副职农粮外围保安队长,违法吗?不违法,国营招几名地方驻军做安保,本身就是合乎情理的。
就算到现在这个年头,国企借调几个有编制的武警,作为保安队长都属于非常正常的事情,本身这也算是一种安置的方式,而且也更让人放心,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至于说农粮农粮给我多发几个钱,拿了就拿了,心里有条线,不逾越就是了,毕老六能知道农粮有问题,更多是时间久了,官职又不算太低,多多少少会传到他这里。
外加毕老六留了个心眼,大致了解一下,以便于自己被坑了。
不过毕老六终归是疏忽,根本没想过这是多大一个案子。
“是啊,我知道。”李欢就像是认清现实了一样,平静的说道,“所以说我死后,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妻儿。”
“我做不到,涉及到四十亿的大案,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毕老六苦笑着说道,他根本没想过会这么大。
“不,你不会有事的,你麾下的骨干和二熊的骨干都没有涉及,我动的人我心里有数。”李欢摇了摇头说道,“我让二熊当曲长也是为了避免他们再继续拉拢,我陷进去就够了。”
毕老六瞬间明白了李欢的意思,抬头看向李欢,却看到对方眼中是死志,他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农粮那些人再怎么塞钱收买,也无法收买一个对钱没有认识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