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陷入两难之地。
倘若他把白明微轰出去,显得他心胸狭隘,且坐实萧重渊说他容不下功臣的话。
但要是他留白明微下来,又显得他怕了萧重渊。
一时之间,他进退维谷。
于是,他再度把目光放到白明微身上,以期白明微主动滚出去。
白明微选择性聪明,此时她又装聋作哑,垂着头,仿佛没有看到元贞帝的暗示。
就在气氛逐渐僵持时,太后开口缓和:“安宁,到哀家身边来。”
今日的重点本就不在这些小事之上。
要是再僵持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还是太后拎得清,赏白明微一个座位了事。
而她唤的是“安宁”,而非“将军”。
安宁郡主乃皇一品之尊,倘若她落座殿内,也就没有乱了品级。
没有乱了品级,自然就不是因为萧重渊的不依不饶,而导致东陵屈服,破例让白明微落座殿内。
太后这一句,不可谓不聪明。
而太后的下首,则是三公之一的“太师”。
白明微若是落座太后身边,秦丰业不是得乖乖让开?
适才一直装聋作哑的皇后,此时依旧选择沉默。
而刘昱却开了口:“来人,快给安宁郡主布置席位。”
所有席位的距离都布置得较为紧密。
倘若再添加新的席位,只能挪来一个小兀子给白明微。
如此一来,不仅秦丰业不需要让位,白明微也会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纵使能落座殿内,也只配小兀子。
不属于她的位置,就算坐上了,也该如坐针毡。
这就是没有摆正位置的后果。
萧重渊可不惯着刘昱,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话的是谁?你来本王身边,也让人给你布置一个席位。”
刘昱面色极为难看,却是没有回应。
萧重渊轻嗤一声。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是把想说的都表达得十分清楚。
显得那刘昱,心胸狭隘,吃相难看。
太后的一片苦心,就这样被刘昱给搅了。
她直接命令秦丰业:“你换个位置,一点自觉都没有。”
秦丰业看向元贞帝。
但元贞帝还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不像往常那样护着他。
秦丰业只能乖乖起身。
他的下首,坐的是宋成章。
宋成章也在装聋作哑,没有挪腾位置。
秦丰业气得咬牙,只能把目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然而位置就那么几个。
宋成章不起,另一人也装傻。
萧重渊补上一刀:“刚才说得冠冕堂皇,本王还以为你们东陵多讲规矩,挪腾个位置都这么慢,晃晃悠悠,成何体统。”
太后本就不愿意整个宫宴的重点,一直围绕着这些小事。
更不待见秦丰业。
于是她开口吩咐:“别折腾了,最后一人往外面挪,你去那坐着。”
秦丰业脸色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他堂堂太师,坐在最末尾?!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元贞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他挥挥手:“听太后的话,去吧。”
秦丰业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再憋屈也没处说理去。
最后一名大臣起身往外走,去找宫人在外殿新添个位置。
秦丰业坐下时,脸已经完全绿了。
但是谁也没管他。
太后冲白明微招手:“安宁,坐下。”
白明微行礼谢恩,随后顺从地坐到了秦丰业原本的位置上。
她的神色始终平静而从容。
仿佛置身事外,又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向白明微的眼神,隐隐滚动着怒意。
今日的重点被萧重渊三言两语搞偏,随着白明微的落座,总算回到正轨。
而一直沉寂的元五。
在萧重渊处处向白明微示好时都不曾开口的元五。
也终于在此时,抬起了头。
失踪的使臣未曾找到,元贞帝那怂货始终悬着心。
见元五准备开口,他不由得攥紧拳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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