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周砚征轻声说。
程耀司始终不发一言,跟他先前的表现简直大相径庭,可林惊墨莫名就有种他在憋大招的直觉,这直觉让她感到不安,在这里多呆一秒,她此时脆弱的神经都要被他的无声沉默扯断掉。
“有没有东西要带?”周砚征看着她,她眼底其他的情绪都不明显,但那股恳切却很鲜明。
林惊墨摇摇头,她的衣服,程耀司应该会扔掉吧。
周砚征牵住她的手,准备往门口走去。
也正是在此时,一直充当着旁观者的程耀司淡声开口:“我说可以走了吗。”
似乎内心深处等他这一句等了很长时间,等熟悉的音节敲出来,林惊墨不可自控的微微一颤,还是逃不过。
他能说什么,他会说什么?
他们两个昨天其实睡了还是袁建邦那件事?
她并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僵硬难看,周砚征在她脸上掠一眼,将她推到自己身后,随即看向程耀司。
至此,从他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开始,那种有意无意不正面对上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两人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相同的不退让。
周砚征安抚似地一拍林惊墨揪紧在他臂弯的手,缓声道:“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程耀司目光轻扫两人手上交迭的动作,眼眸一眯,唇边挂上笑意,似乎连声音都变轻了几分:“不是我有事,是你们有事。”
他手臂往身后靠背一撑,走到茶几边弯腰拿起一迭文件甩向两人,纸张从里面飘飘洒洒落下,“一个毁灭伪造证据,侮辱尸体,包庇,一个自卫杀人包庇……听说周先生大学学过法律,不知道对华国的法律有没有研究,这些加起来,你们要判几年。”
他说完第一句话,林惊墨所有莫可言说的思绪全都变成了震惊,她躲藏在周砚征背后的眼睛露出来,终于直视他,看他语气轻淡的把这些话讲出十二万分冷酷,眼尾拉出绵长的漠然,目光却深凝,在撞上她时,摇曳着不动声色的无情。
喉咙干涩发紧,她有一丝激动地说:“我没有杀人!是意外,真要论杀人,也是叶楠楠!”
她以为事情已经了结,那天难道不是了结吗?
她不懂,为什么一夜过去,程耀司忽然开始想要报复?
“谁能证明?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证据全毁,只凭口证,你以为叶仲叙会让她女儿吃亏?”
周砚征眉头微皱,伸手揽了林惊墨,接口道:“你花这么大力气,不是为了要跟我讨论法律知识的吧。”
林惊墨目光一抬,周砚征丝毫不见慌乱,她心里稍定,复又望向程耀司,见他眼神变得又深又沉,直直刺进她心底,林惊墨顿时手足冰凉,无端端起来一个古怪的念头,她是不是最好跟周老师不要搂在一起。
“爽快。我也喜欢直接一点。”程耀司笑了:“我要你们分手,林惊墨跟我结婚。”
满屋死寂。
林惊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她差点将他害死以后,他还要跟她结婚?紧接着她反应过来,重点其实是前一句,他要报复她和周老师,威胁拆散他们,结婚只是他报复的其中一环。
“当初那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周砚征根本不知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不甘心,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就好,我绝不多说一个字,但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扯进来?”林惊墨透骨心寒,先前她笃定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程耀司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对着她一个人发泄愤怒,那天以后,她以为自己猜对了,原来没有。
程耀司却并不理会他,而是冷眼瞧着周砚征,笑意在唇边扩大:“想杀我,你当然有这个本事,不过,我死以后,有几亿悬赏要她的命,如果你愿意亲自送我们殉情,我求之不得。”他顿了顿,目光游睇到林惊墨脸上,有一种欣赏猎物惶恐不安的残忍。
“或者你们一起去坐牢,同甘共苦,叁五年其实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