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呢。
他看了贺岁安消失的位置一会儿,忽而弯了弯眼,却没有要去把人找回来的打算,依然倚在船边,垂眸看在水里成群游动的鱼。
不知祁不砚朝船下扔了些什么东西,过片刻,十几条鱼浮到水面上,翻着肚皮,全死了。
少年看着,慢慢笑了起来。
毫无同理心。
船上有人惊奇道怎么突然死了那么多鱼,感觉兆头不太好。
出海干活的船工很信海神。
他们也很在意兆头是否吉利,见今天海上莫名其妙地死了十几条鱼,不由得怕这次运送货物会不顺利,忙对老天拜了拜。
此事似也传到金发碧眼的外邦人雇主耳中,他从船舱里出来,用外邦语对船工说了几句话。
船工佝偻着腰,听吩咐。
就在此时,贺岁安回到甲板上。
她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有点纳闷他们为何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像担心有祸事发生。
按道理,贺岁安应该是不会听外邦语的,可她竟然能听懂一二,外邦人说“务必仔细照看货物,等明晚的接头人拿了货就行”。
难道失忆之前的自己还学过外邦语?贺岁安懵懵地想。
“回来了?”
祁不砚笑看着她问。
他的皮肤常年不见阳光,白到可以很清晰地见到底下的细小血管,被太阳一晒,又会透着红,好像晒久一点会被晒伤肌肤一样。
刚下孤山之时,碰上冬天,那段时间没什么太阳,现在是春天,太阳虽然没有夏天的烈,但除了下雨时,几乎都有太阳。
贺岁安“嗯”了声。
他忽问:“有很多人?”
“什么有很多人?”贺岁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祁不砚听了,脸上的笑意放得更大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阑楯:“不然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她要是撒谎,他便……
“没多少人。”贺岁安总算听明白祁不砚在问什么了,他在问她如厕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人,“我好像看到蒋姑娘了。”
少年敲阑楯的手停下,想杀人的心思渐渐消褪。
“蒋姑娘?”
他轻轻道:“她在船上?”
贺岁安眉眼带着失落:“我就是因为跟过去看,所以才晚点回来的,好像是我看错了。”
“是么。”祁不砚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透过这张脸呈现出来的都会是看着很温良。
她嗯嗯地点头。
贺岁安连神情都是老实巴交的,挑不出一丁点差错。
对啊。
这段时间来,她很少对他撒谎,要是实在遇到不想回答的,贺岁安一般也只会选择避而不答。
思及此,他笑容真实了些。
祁不砚把她吃剩下的那半块烧饼还给贺岁安,她心无旁骛地啃吃着烧饼,腮帮鼓囊囊的:“刚刚那外邦人说死鱼了?什么鱼?”
他随手一指水面:“他们说的是鱼便是它们。”
死鱼还在水上飘着。
贺岁安踮起脚看了看:“我记得我刚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没死鱼的,瞧着确实有点奇怪。”
祁不砚闭眼,吹了会儿风。
一口一口吃着烧饼的贺岁安略有失神,回想自己追着姑娘去看的场景,真的是她看错了?
那姑娘背影像蒋姑娘,声音像蒋姑娘,就连喊人也喊了蒋姑娘整天挂在嘴边的“三叔”。可当贺岁安追上去后,人就不见了。
他们前几天在风铃镇见过面。
有缘又一起搭同一艘船离开风铃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贺岁安不想了。
若他们真的在这艘船,她应该还能再见到他们的,毕竟船只有这么大,能供船客活动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地方只允许船工进入。
吃完烧饼,贺岁安看腻船上风景了,感觉站得腿累,还不如找个地方躺着,想回船舱休息。
祁不砚说好,让她先进船舱,他待会儿再进去。
船舱有供船客住的房间。
进了船舱,一成排过去都是供船客住的房间,少说有五十多间,门是推拉式的,只能在里面上锁,走廊两侧的房门错落对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