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黝黑,对寻常人来说,没灯便会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体内有特殊的天蚕蛊,在夜晚看东西如同白昼,不会受到光线的阻挠。
走了大概一刻钟,祁不砚放慢步伐,银饰没怎么发出声音。
他听到一间石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痛吟声,是被拘起来的那部分红叶村村民,他们试药试得太痛苦了,在黑夜一清醒就会疼。
祁不砚倚着石墙往里看。
他们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牢固的绳索绑缚住。
每一张床边站了一名道士,道士手里拿着药和水,喂他们吃药,三善真人过去给他们把脉。
祁不砚并不会为他们的痛苦而产生同情心,他只是旁观着。
过了一个半个时辰,今晚给村民的试药才完成。
三善真人抹了一把汗。
他让道士们现在回观里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明天可以不用做早课,三善真人留下善后。
道士听令离开了。
三善真人望着石室里的红叶村村民,心情复杂。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收拾好石室的东西,准备离去,走到山洞,一摸腰间,发现落了一样东西在石室,转身要折回去拿。
走到石室时,三善真人听到银饰声,目光一凛。
有人。
拂尘从他手中甩出。
长而白的拂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韧度圈住了祁不砚的手腕。
三善真人握着拂尘手柄往后一扯,将祁不砚拉出石室,他迅速地按下石室机关,红叶村村民躺着的床陷入地下,转眼消失。
这是很少用的一个机关。
拂尘勒得祁不砚手腕泛了红,他利用巧劲挣脱。
刚一挣脱,三善真人又来了。
他今晚非杀了此人不可!
拂尘带着一股劲风,随着三善真人一声厉喝,掷向祁不砚的脖颈,拂尘下藏着一把软剑。
银光乍现,祁不砚抬臂从侧面击偏拂尘,拂尘中的软剑刺入旁边的石墙,三善真人使出劲力,转瞬拔了出来,碎石乱滚。
他闪身到祁不砚身后。
长拂尘被三善真人握住两端,想勒住祁不砚的脖颈。
祁不砚捏住三善真人的双手,不让他有机会收拢,山洞里弥漫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三善真人多年没动武,没想到会为杀一名少年而露身手,他左手一松,从拂尘的手柄抽出一把小型匕首,往祁不砚划去。
祁不砚猛往身后墙撞去,站他身后的三善真人也撞到石墙。
三善真人出手因此慢了点。
少年眼睫半敛,笑着。
透明色泽的天蚕丝自祁不砚手腕发出,划破了三善真人的脸颊,三善真人反应也很快,用拂尘的软剑抵住天蚕丝的攻击。
软剑用的是跟天蚕丝相似材质的东西制成,不会被天蚕丝割断,三善真人年纪虽大了,但身形仍格外灵敏,他从侧面逼近对方。
拂尘的软剑剑尖勾住了祁不砚手腕的蝴蝶银链。
三善真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握紧拂尘手柄往自己的方向拉,妄图弄断蝴蝶银链,祁不砚却不管不顾地往相反方向一扯,蝴蝶银链发出“咣”一声。
蝴蝶银链多了一个小缺口。
要是再用力一点,蝴蝶银链就会断了,三善真人眯了眯眼。
太可惜了。
祁不砚没看。
他直接用几根天蚕丝缠绕住三善真人握住拂尘的手,过分白的手收紧天蚕丝,将三善真人双手齐齐割断,再也握不住拂尘了。
双手全断了的三善真人疼得面部痉挛,跪在地,疼意也使他眼睛赤红:“你今晚为何跟着我们进山洞,想杀了贫道?”
祁不砚收回天蚕丝。
他捡起那双断手,一步一步走到三善真人面前。
“还给你。”
断手被祁不砚放到三善真人的脚边,他半蹲下来,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劲瘦的腰身后,脸上还有三善真人断手时溅起来的血。
血渍在少年的皮肤上,像一朵朵梅花花瓣,断人手的是他,他看人的眼神却有一股天真。
“我不想杀你。”
祁不砚说:“不然,天蚕丝就会落到你脖子,而不是你的双手了,我断你双手是因为你弄得我的蝴蝶银链有缺口,不那么好看了,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