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妈生下的第七个孩子。
我奶说,鹿家只能生男儿,还必须是八字极重的纯阳之体,否则无论生男生女,都是来讨债的。
可天有不测风云,四月初八凌晨,我爸起夜,发现我妈不在床上,找了一圈,最后在村里的香娘娘庙里发现了我妈。
我妈被发现的时候,她正站在供桌前,嘴里塞满了香灰,眼睛瞪得像铜铃,手上握着三根点燃的黄香,人早已经断了气,肚子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翻滚着一条又一条小蛇,浓郁的檀香味混合着血腥味笼罩整个香娘娘庙。
他的身下护着还没足月的我,而我身上也缠满了小蛇,蛇牙深入我的皮肉,像是要咬穿我的骨头似的。
当时就有人说,四月初八本是香娘娘的诞辰日,我又恰巧早产在庙里,身带檀香味,怕是香娘娘转世。
我奶将我裹在怀里,张嘴便骂他们胡诌,说我分明是在庙里待久了,才沾染上了檀香味,回去洗了澡,香味自然就散了。
只是从我记事起,我脖子上就戴着一块硬币大的平安扣,奶奶一再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把它拿下来。
半睡半醒间,脚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我猛地惊醒,坐起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檀香味,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啃我的脚趾头,吓得我哇哇大叫。
那是我第一次挨打,记忆颇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把平安扣摘下来过。
我只当奶奶是因为年纪大了,怕我跟野男人跑了,没人给她养老,我跟奶奶相依为命,她很疼我,我也很听她的话,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
那天傍晚,我放假坐车回村的路上,出了车祸,小客车侧翻在山路上,我的座位正对着车门,直接被甩了出去。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无数的蛇虫鼠蚁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个个瞪着猩红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块大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