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heendofmysuffering
therewasadoor.
hearmeout:thatwhichyoucalldeath
iremember.
overhead,noises,branchesofthepineshifting.thennothing.theweaksun
flickeredoverthedrysurface.
itisterribletosurvive
asconsciousness
buriedinthedarkearth.
……
微风习习,柳叶飘落,严婧瑶一节一节读得很慢,傅瑜安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听,神态安详。
也许已经不再能听懂,她老了,曾经充沛活力的大脑不再灵敏,慢慢地,慢慢地迟钝。
“thenitwasover:thatwhichyoufear,being……”
风也很温柔,沉稳低缓的朗读声里,傅瑜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身后的韦衣马上给她垫了一个舒服的小枕头,她像一只老猫,沉沉欲睡。
严婧瑶合上了书,把它交给韦衣,轻声问:“教授的老年痴呆症好像比之前还要严重了?”
“是啊,”韦衣叹了口气,“院士的记性衰弱得太快,已经记不清许多事情了。”
“以前的事情呢?”
韦衣摇摇头,“院士好点的时候,倒还会看看物理的书,她还记得那些公式。”
什么都遗忘了,唯是忘不了最热爱的物理学,严婧瑶看着傅瑜安,眼里许多复杂,“也挺好。”
老人很安详,她轻轻撩起她左腿的裤管,里面的半截假肢已经没有了,只是一个支撑作用的假体,材质比假肢要软。
外表看上去根本没有残疾的痕迹,韦衣说:“前几天院里特意订了一批最前沿的假肢,想给院士使用,但她的肌肉萎缩得厉害,没法用了。”
“这个假体摸着比假肢要舒服,”严婧瑶放下裤管,掖了掖毛毯,“对教授来说挺好的。”
韦衣点头,替傅瑜安理了理披肩,人睡着了便不宜在外多逗留,小声和严婧瑶说了两句,便推着老人往来时的方向走了。
渐行渐远,严婧瑶站在湖边目送着两人离去,眼底一片肃穆的萧索。
一代女院士,功勋卓越,在核物理这片领域留下不可磨灭的探索,国家从未忘记她的贡献,她却被浩瀚的时间丢在了遗忘的角落里。
就像1997年的那桩案子。
发了好一会儿呆,严婧瑶坐在湖边思考怎么跟她妈说这事儿,好帮季岚拿到卷宗。
其实案子没有什么隐晦,只不过是牵涉到一些不可言说的往事,以至于无法公之于众,永远被埋藏在深深的尘埃之下。
如浮云一般的往事啊。
边想边打发地看手机,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半,季岚终于从图书馆出来,看到留言过来湖边。
严婧瑶正好看累了,收了手机,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双手捧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湖水。
风中有淡淡的花香,季岚站在几米之外,看严婧瑶安静的坐着,一身难得的素淡。
黑茶色的发丝随风而飘,衣袂当风,米灰色的裙摆微微鼓动,整个人有种慵懒的随性,映着湖水岸柳,像幅生动的油画。
走过去,严婧瑶似有感应地转头,望着季岚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岚岚,我好饿~”
“……”
可能确实晚了点,季岚没说什么,“我们去吃饭,下午我再去图书馆。”
严婧瑶开心了,却忽然又有点惆怅。
“岚岚,”她盯着季岚的脸,皱眉,无比的担忧,“你以后会不会老年痴呆啊?”
“……”
“岚岚,你会不会不到四十岁就秃头啊?”
“……”
“岚岚,你以后会不会智商清零啊?”
“……”
有些人挺好,偏偏长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