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前安沅特意看了一眼日期,竟然已经过了三天,所以她之前被关在那个黑屋里面,是被关了快两天。
屋子里沈浓喂她吃过两次饭,她都拒绝了,按着次数来说,她还以为也就半天。
沈浓就是个疯子。
开车的是沈浓的副官,安沅跟沈浓在后排落座,他在询问沈浓目的地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安沅。
之前把安沅扔出公馆就是他扔的,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少校完全没有兴趣,谁知道竟然会把人就那么抢回公馆了。
这事应该已经传到了聂将军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少校打算怎么跟聂小姐解释。
汽车开动,安沅看着窗外的景色:“这几年沙城没什么变化。”
随着时间的流逝,按理来说城市应该变得更繁华才对,但她不止没看到什么新建筑,还看到了不少违规乱建的木板房,街上的乞丐也多了不少。
“要打仗了。”
沈浓没有隐瞒实情的意思,“打到沙城是迟早的事,至多半年。”
“跟外还是跟内打?”
沈浓看了安沅一眼:“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打仗就是打仗,都会见血有死伤。
安沅想想的确没什么区别:“那你打算怎么办?”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再真实,也是个构造的世界,她以沈浓想法为主,如果他要拯救百姓,在战争中拼尽最后一口气,那她就会跟他一起。
“活着。”
沈浓开口目标出乎意料的小。
安沅眨了眨眼,那就活着吧,其他的事情都顺其自然。
*
“少校,夫人地方到了。”
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巷子口,对于这个地方安沅没什么印象,但看到了不断有涂脂抹粉的女人走进走出,安沅大概想到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区副官下车找了一圈,把穿着桃色旗袍的张姨太太从巷子里带了出来。
她的身上穿的旗袍明显不属于她,破旧不说,还不合身。比起她的印象中,张姨太太要瘦了一些,脸上还有被打过是青肿,脖子上有几道鞭子抽过的痕迹。
被区副官找上,张姨太太瑟瑟发抖,怕自己步了安新钧的后尘,被带到了车边,看到了安沅,张姨太太先是一愣,然后就张大嘴哭了起来。
安沅是见过张姨太太哭的,她求着安启明把她扶正的时候,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只是她那时候的哭,都是梨花带雨,眼睛流着泪却还含着媚,不像现在一哭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人真走到了绝路。
“大小姐你就饶过我!都是安新钧那个畜生强迫我,我怎么可能背叛老爷,我这条命都是老爷救的……看在我曾经为安家延续香火的份上……”
张姨太太从头到尾不敢看沈浓,这也证实了安沅的猜测,沈浓一定是在她面前对安新钧做了什么。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张姨太太的求饶没引起安沅的怜悯,安沅看向沈浓朝他问道。
“他们正要上渡船……上船前安新钧说服了她,把两个孩子留下。”
沈浓的话漫不经心,张姨太太脖子一僵,却不敢说出任何反驳他的话。
安沅挑眉:“把我扔下了,还要把我的弟弟妹妹扔下,你还真是为安家延续香火了。”
“都是安新钧的主意,我都是被逼的,他们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舍得。”
“是啊,你怎么可能舍得。”
安沅低眸看着在地上跪着磕头的张姨太太,她原本以为沈浓是把人关在了什么地方,吃喝不缺的养着,现在既然知道人已经被扔到了花街成了妓/女,这是个让人满意的下场。
“好好赎罪,既然没事往后说不定就有机会翻身。”
“大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辈子还会有什么机会……你就是不放过我,带走浩哥儿吧,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弟弟……”
这个弟弟张姨太太说的气弱,安沅应该已经知道安浩是她跟安新钧的孩子。
安沅看向沈浓,用眼神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弟弟妹妹我已经送走,她的孩子跟她在一起。”
安沅怔了下,她要是圣母一点,现在应该会说孩子是无辜的,但想到那个孩子流着安新钧跟张姨太太的血液,安沅没多少怜悯。
这世上值得可怜的人那么多,光看这街上就多是光着屁股的孩子,她的怜悯可以用在更多更合适的地方。
“我把他送出这里,你有地方可以收留他,供他吃喝?”
见张姨太太愣住,安沅了然,“看来就算把人送离你的身边,也没地方可以去,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我以德报怨,帮你照顾孩子,你觉得这可能?”
张姨太太不哭了,跪在地上呆愣地看着安沅:“你就是个魔鬼,你是妖怪,我知道你不是安沅,你是魔鬼!”
安沅跟沈浓上了车,还听到张姨太太在外面骂魔鬼的声音,安沅站了一会就腰酸的不行,她靠在沈浓的身上:“我还以为有多难认,原来连她也看得出来。”
只是张姨太太都看得出来,也不知道安启明看出来了没有。
从系统那里知道是安新钧跟张姨太太设计害死的安启明,安沅更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了,有沈浓看着,又有沙城百姓的怨恨,张姨太太是不会出得了那条街了。
“少校,我们现在回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