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浓得到这个消息,让人开了车不紧不慢的赶到了火车站。
在开车前露了个脸,拿了几个盒子给了聂晴的佣人:“一路平安,别哭了。”
知道那几个盒子都是侮辱了她的人的人头,聂晴看着盒子的目光害怕又憎恶,不敢伸手去碰。
“你别碰,免得脏了手。”
听到沈浓放软了嗓音的嘱咐,聂晴止不住的眼泪:“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给阿爸求情,许家罪该万死,不能把杀了他们的错怪在你身上。”
火车已经到了发车的时间,沈浓虽然有叫停的能力,但却走出了车厢,站在站台边静静的看着。
离别的气氛到达了顶点,聂晴不敢对上沈浓凝视她的目光,她想留下但心里的伤痛让她非走不可。
连沐浴在沈浓的目光下都让她觉得难过。
所幸火车终于开了。
看着远走的火车,张副官忍不住觉得聂晴运气真好,她在公馆住了三天,他感觉得到对沈浓已经是极限了,她今天要是没有主动离开,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不漏痕迹地赶人手段。
但是沈浓对人心的把控那么厉害,应该早就算准了聂晴这两天就会离开。
谁能想到聂晴之前还想要聂将军处置沈浓,这才几天,沈浓不过是在她遭受□□之后摸了摸她的头,她看沈浓的眼里就满是依赖,情意比她来的时候还重。
说起来还是沈浓的运气好,上天给他安排了许家这一家蠢货,对聂晴做了这些不可饶恕的事,让他有了把握人心翻盘的机会,只是许家那几个少爷怎么会蠢成这样……张副官悄悄看了沈浓一眼,恰好对上了他的冰凉如深潭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有种自己在想什么都被他看透的错觉,一时间不敢再深想许家这件事。
只能说聂晴跟许家的运气都太不好了点。
惹恼了不该惹恼的人。
*
沈浓踏进公馆,先去彻底清洁了一遍,换上了灰色的家常服,才朝佣人问道:“夫人呢?”
棉质的衣裳穿在沈浓的身上,柔软的布料,还有他提到安沅的神情,让他都有了一种温和感。
过于白净的脸上,黑眸存着淡淡闪光,沐浴在日光里,完全不像外面疯传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夫人在花园里……”春娇顿了顿,不明白安沅为什么不告诉少校自己怀孕了,少校那么疼她,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夫人应该有话要跟少校说。”
春娇好意提醒了声,却发现沈浓原本平静的目光漠然让人害怕了起来。
“她有话跟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校,我……”
沈浓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去寻找安沅,他要告诉她,经常跟在她身边,她经常提及的佣人对她一点都不忠诚,配不上她夸奖的可爱。
公馆花园的玫瑰开了一片,烈火一般的色泽在和风中一簇簇的摇荡。
安沅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第一次在沈浓看到她之前先看到了他。
雕刻天使图纹的圆柱被紫藤花枝蔓缠绕,层层叠叠的叶子里,沈浓的脸若隐若现。
经过了几年的历练,沈浓的气场让人不会轻易想起他的年纪,但他脱下了那一身军装,神情放松,过于白皙干净的脸上就显露出了他的年纪。
这样的年纪换到其他世界还没从学校毕业,但现在让他当爸爸?
秋千下面铺了一层小垫,沈浓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头就那么靠在她的腿上。
鸦黑的睫毛搭在沈浓的眼下,沈浓的神情透着几分慵懒:“好多天没抱你了。”
“是吗?”
安沅挑了挑眉,她分明记得她每次睡着以后他回来都会抱着她。
昨天她还以为自己大晚上做春/梦,然后醒来发现是沈浓在动手动脚,整个人炙热的像是一个火炉要把她裹烧了。
幸好她被烫醒了,要不然按着沈浓的劲头,她都不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她怀孕的事,就可以直接被做流产了。
“聂小姐送走了。”
“走了。”
“你说聂将军会那么善了吗?”
聂晴沉浸在悲伤里,头脑没那么清晰,但是聂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总不会丝毫不追究沈浓的问题,还把沈浓当做恩人。
“他分身乏术。”
沈浓蹭了蹭她的腰,“摸摸我。”
安沅的手从沈浓的头摸到了他的耳垂、后颈,手指一次次的轻抚:“你的意思是说他不会管我们?”
“近段时间不会。”
现在时局乱成这样,政府四分五裂,上海倒是歌舞升平,但附近的几个省都多多少少有□□存在。
聂将军对最顶上的那个位置有兴趣,短时间内就没空细细思索这些事情。
“所以还是有他腾开手的一天。”
“那一天他不一定活着。”树大招风,现在这个时局每天都有死去的人,也有冒出来的人。
安沅迟迟没回来,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但安沅回来了,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
“沅沅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