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纪母能让纪长泽将这么贵重的肉送来给他们家,就说明她还是挺看重他们家晓露的。
安父和村里大部分不关心婆媳事的男人不太一样,因为当初他刚娶媳妇的时候,安奶奶不光针对他媳妇,还针对他。
可以说,安父是和安母一块感受血雨腥风的。
再加上他只有安晓露这么一个独女,从女儿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担心以后女儿出嫁,婆婆对她不好怎么办的事了。
现在纪长泽说了纪母送肉这件事,安父心底就好受了许多。
什么?纪母没这个意思?
怎么可能!
这可是肉啊!
这年头,谁家有点荤腥不都是藏着掖着的,纪母却派纪长泽送来了这么一大碗肉,她得多看重他家晓露啊。
安父心底好受了,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丧了,笑容也变得真心了许多,推脱道:
“这多不好意思,这可是你大嫂给你爹妈吃的,怎么能让我们吃了。”
纪长泽:“叔你就拿着吧,反正过段时间你们也是我爹妈了,都一样的。”
说着,他还笑着看了看安晓露。
“我和晓露都快结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安晓露又被他的话弄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上前,接过那碗肉,指了指做饭的灶台,意思是自己去做饭,就端着肉离开了。
女儿都接了肉了,安父也不好再拒绝,只心里带着“我女儿未来婆婆很看重她嘛”的高兴,对着纪长泽客气了一句:
“不然今晚上你就在这吃吧?”
他这也是真心,毕竟婚事是不能再反悔了,既然不能反悔,那就只能想办法让纪长泽和安晓露多多培养培养感情了。
他们这做岳父岳母的,也多多的对纪长泽好一点,争取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不好意思对他们女儿不好。
一般邀请人家吃饭,人家都会不好意思,安父也做好了准备,打算纪长泽一继续,他就再好好的说服对方。
结果面前这个长得挺俊俏的未来女婿高高兴兴一口应下:
“诶!谢谢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父:“……”
他被一噎,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在村里是个什么名声来着。
努力的在心底不停告诉自己“这门婚事改不了纪长泽对我们家有恩情”,安父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走,屋里坐。”
纪长泽:“诶,叔,走着!”
“对了叔,家里有没有瓜果点心什么的。”他笑嘻嘻的去一边搀扶安父,一边说着:“我这走了一路,还真有点饿了。”
这一派自然的模样,简直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安父:“……”
虽然早就知道,但他还是要忍不住在心底说一句。
这个未来女婿。
好特么厚颜无耻啊!
两人正要进屋,外面突然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诶哟,我怎么好像是闻见肉香了?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肉了?”
纪长泽发现,随着这声音响起来,安父刚刚还维持的笑容立刻不见了,眼中隐隐带着怒意与憋屈。
而正在热肉的安晓露也站了起来,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倔强望向大门处,连拳头都捏紧了。
这反应,他在脑海里翻了翻记忆,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安父亲娘,安晓露奶奶。
要说这位也是个极品,当初她生下安父的时候正有饥荒,安父生下来又小又可怜,她又没奶喂,安父的奶奶就四处求人,终于求到了一些羊奶喂给孙儿。
安奶奶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是羊奶对产妇好,就想要每天也喝羊奶,却被安父奶奶制止,说是本来就只有这么一点,他一个小婴儿又喝不了别的,光这些羊奶他还喝着不够呢,每天饿的哇哇哭,安奶奶要是想要补身子,就吃鸡蛋或者喝米粥。
谁也没想到,安奶奶就此记恨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因为安父五岁以前都是被奶奶带大的,所以很难说她记恨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婆婆。
后来老人去世,安父的日子就难过了,一下子从虽然也饿肚子但也没受委屈的小孩子,变成了个小可怜。
从小,家里他永远是吃不饱的那个,干活永远是兄弟里最多的那个,偏偏受到的责骂也最频繁,甚至没少挨打。
安爷爷只要享受家里的最高权威就好,也没管这个儿子。
他就这么长大了。
等到安父娶了媳妇,才算是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偏安奶奶变本加厉,连着安母一块责骂压榨,安父护着媳妇,就被她骂不孝。
到底是亲生母亲,安父只能忍着,一直到安晓露出生,安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婴,竟然趁着安父安母都下地干活,直接把她扔到了洗衣服的冷水盆里。
寒冬腊月的,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要不是安母回来发现,安晓露说不定直接就死了,因为这件事,一直都惦记着父母生养之恩的安父爆发了,安奶奶抓住机会,直接将这个儿子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