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他后背留下的符咒可以保证他不用无意识动用邪神子嗣的力量去伤害别人,也是替他打开了通往人类社会的大门。可是在真的上学后沈清坷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还是没法真的融入人群。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相互之间都不熟悉,都是在老师的带动下怯生生地打招呼,那个时候感觉还好,但没过多久同学们之间相互熟络了起来,他还没找到下课时能一起玩耍的伙伴。
他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怎么就突然关系变好了起来,回想入学后这段时间的经历,是有些同学来找他说话邀他一起玩,但是他没什么心情玩下飞行棋,跳房子,石头剪刀布之类的游戏所以都拒绝了。
难道这就是他没有朋友的原因吗?想明白了这点后他又开始试图主动加入大家的游戏里。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棋类游戏在熟悉了规则后他都一直不停的赢,结果很快就没有人肯跟他玩了,甚至还会有不少输了的同学哭着说他坏话。
之后像跳房子、跳绳、丢沙包、踢毽子这类体育项目他也是老在赢,但吸取了下棋的教训时不时会故意犯个错误。石头剪刀布这类充满随机性的游戏就要好很多,但即使有人愿意跟他玩他也无法理解这些游戏到底有什么乐趣可言。
但无所谓,就把进行这些游戏当成任务吧,他只要自己在这里不被孤立,能顺利的继续上学就行。
除了玩游戏以外,还有学习和考试的事,这要简单的多,他只要好好学习保持良好成绩,上课也认真听讲就行。学校的老师比他的同学们好对付多了,只要听话和成绩良好就会夸赞他对他露出笑脸。
通过这样的努力,他成功让自己在这个班上立足。老师任命他为学习委员,班上的同学时不时也会和他一起玩,但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也没有相互讨厌的人。因为是学习委员,放学后为了好好学习他也不和同学们私下约着玩,这一点同学们也逐渐接受理解了。
师父问他在学校里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他如实回答,这日子看上去也不错,他也还算得上是同学们眼中的焦点。可师父又问他:“喜欢在学校里的生活吗?”
他沉默了一会后回答:“像白开水一样谈不上喜不喜欢,真要说也挺无聊的,不过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外表和年龄差不多,他的性格心态和经历都和那些同学们完全不一样,还是很难和同龄人类小孩玩到一起去。
师父皱起眉头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好,问他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想不想报课学点什么?
他随着师父去了小镇上唯一一所儿童少年文化培训机构,在参观了里面许多种类课程后,他选择了绘画。
师父特意叮嘱他说这个不用学得很认真,就只是一个兴趣爱好,自己学得开心就好。
然后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打发时间的那些日子确实挺快乐的,他喜欢打游戏,也会给游戏里的角色画些同人图。至于朋友的话,还是和在学校里一样,绘画班里也没有什么讨厌的人和特别亲近的人。相比于和那些同学们玩耍,他还是要更加喜欢独自一人绘画。
而且不知何时起同学们之间都传开了,他是个无父无母被一个道长收养的孤儿。每半年一次的家长会,全班只有他父母的座位是缺席的。
即使老师有意偏袒他,在课堂上多次强调关于他的事,有些话同学们之间不敢明着说,但暗中也传了不少关于他得流言蜚语。他耳朵好听力灵敏多少都听到了些。不过也还好,他对这个问题能想得开,更何况他和他们的关系本来也算不上多好,相比现实里的同学,他还是更喜欢和网上QQ列表里的网友聊天。
师父为他的事感到头疼,得知他没有朋友露出了苦恼的神情,沈清坷反倒安慰他说自己觉得这样挺好,他也不想要朋友。
自从母亲辞职后,师父就接替了母亲所有的工作,这份工作其实挺忙的,全国各地只要发生骚动。有什么妖魔鬼怪兴风作浪,他就要带队伍过去解决状况,平日里也还要查看维护布置的守护结界,闲暇时间也在制作平安符给香客。
但师父要照看还是个孩子的沈清坷,还要每天雷打不动的花三个小时教导他学习修仙法术和各种符咒画法。师父没空坐慢吞吞的飞机全国各地到处飞,只能耗费精力制作传送符,每天多次在任务地点和他们在小镇租的房子里来回传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传送是极其消耗灵力的,师父的眼下逐渐积累出了明显的青黑,看上去每天都很累很疲惫的样子。
沈清坷望着他逐渐憔悴的神情,想起了自己那身体越来越虚弱的母亲,看着师父他也觉得难受,想为师父分担一些压力。
他在学校里是个乖孩子,遇到什么事也都自己解决,回家后也是不用师父督促就自觉修炼和学习,也在帮师父制作传送符。或许正是因为他这份自觉性,学校里的老师和学校外的同学家长都很喜欢他,常常拿他当榜样激励其他同学。
但对于这些夸赞他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高兴的。某天在学校里他发现自己忘带了课本,先是找其他同学借着用了,然后利用午间休息的时候,他用传送符偷偷跑回家拿。
传送到自己房间里后,他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奇怪的哭嚎声,他偷偷打开房门一点缝隙,看见了平时那个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师父竟然蹲在地上,抱着母亲遗像边哭边喊:“呜呜呜啊啊,师姐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好难好累......师姐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我一个人还是不行啊.......呜呜呜,师姐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旁边地上还丢着好几个空了的酒瓶。沈清坷沉默了,最终决定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拿好课本后就悄无声息地传送离开了。
回到学校后他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件事,十分罕见的在课堂上走起了神。有些意外会看到师父这样一面,但又感觉有些理所当然般,他一直能隐约察觉到师父对他母亲得依赖。但又不是像他对自己母亲的那种依赖感,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也许,师父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不想独自承担很多责任,母亲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好过许多,又也许母亲对他而言还有更多非同一般的意义。
但他能够肯定师父对于母亲的事情肯定耿耿于怀。那一天,不只是他失去了母亲,师父也失去了师姐。母亲是因为生下他才会这样,但师父还是忍下了所有的感情,尽其所能的将他带大。
晚上放学,他望着来接自己的师父,安慰人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有母亲那种能够让人很快平静下来的魔力和天赋。他坐在师父电动车后座,他们俩都不说话,一路无言,这样的状况在他们俩人的相处中很常见。
到家后沈清坷终于组织好语言,干巴巴地说:“谢谢你给我买的游戏,颜料和画笔,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养父,已经尽所能做到最好了,我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这样生硬的话语,却让他的师父眼眶微红转过头去擦拭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别差异,师父是个和母亲很不一样的人。他更加沉默寡言,有什么事都不说,对感情的表达非常克制,搞的跟着他长大的沈清坷也变得沉默起来。但在那无言中还是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静静流淌沉淀。
人类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每个人都各不相同。但不管是母亲还是师父,沈清坷都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他能够感受到那种关心与爱。
十三岁那年他上了初中,原本和母亲一样的样貌也经过调整变得更加男性化了许多。班上的同学换了一批人,但沈清坷的校园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和谁都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其实他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并没有孤独的感觉,但师父还是觉得不放心。逢年过节就会叫神秘力量处理局里的同事来家里做客。
最常来的是一个叫孙自浩的叔叔,他与师父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也神秘力量处理局情报部门的一把手,师父似乎希望他也能有个这样的朋友或者同事。其次便是一个头发花白留着胡须看上去很道骨仙风的老道长,但老道长带了两个徒弟,是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兄妹,他们三个人一起住在崂山望云观里。
老道长那对兄妹一个叫宋凌,一个叫宋宵,都比沈清坷小了两岁。老道长天天对着那对就爱偷懒的兄妹恨铁不成钢,总是唠叨着别人家的孩子多好多好。
好几次沈清坷都看见老道长对天呐喊:“老夫真是作了什么孽,当初怎么瞎了眼愣是挑了你们两个进门传道!苍天啊,为什么就没有其他有灵根的孩子能让我选呢!三清老祖啊,赐我一个有天灵根勤奋好学的徒弟吧!”
那夸张的架势把沈清坷都吓愣住了,后来一个暑假,白胡子老道长生气地将年仅十一岁的宋家兄妹扔到了他们家里,托沈怀明师父和沈清坷带带他们。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起宋凌和宋宵就跟在沈清坷屁股后面喊大师兄。
一开始沈清坷对宋家兄妹就像对待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一样,忍着无聊和他们玩耍,但白胡子老道长说沈清坷不要迁就他们,像自己的师父一样严厉督促他们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