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也是笑:“叫我谢衍就好了,”闲聊几句,然后林副处那边安静了一下,等着谢衍说明来意,谢衍也挤出为难的腔调,说,“唉,其实有件事,我实在不愿意找你们帮忙,但是又没办法,我昨晚参加书记的婚宴,特地戴了条周副市长送我的金项链,结果回到家,发现金项链不见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可能是在酒店里弄丢的,我现在去酒店要,人家哪愿意为我找……”
“害,这才多大事。”林副处根本不觉得这是啥困难,“我这就请人帮你去找。”
“我后来回忆了一下,在大厅的时候我一直没到处走动,只是中间出去了会儿,进了隔壁厅,和一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孩接触过,之后回到大厅也没有乱走,可能那个女孩会捡到我的金项链,请帮我找一下她。还有,丢的到底是副市长送我的金项链,我实在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请林处长你……”
林副处秒懂:“我明白,周市长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管其他的。我不会拿这件小事打扰他。”
“真是太谢谢了,有空请你吃饭。”再闲聊几句后挂断,谢衍轻轻舒口气,趴在方向盘上。
谢衍作为常务副市长夫人,想要找条项链找出个人,只是一句话的事。她甚至自己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自然有人为她服务。
没有背景的人,一辈子处长也就做到头了。真正能往上走的,背景都深。
大家心照不宣。
谢衍收拾好心情,驱车去了澜水大学。
她来拜访茶友老赵。
老赵是广东人,爱喝茶,尤爱红汤普洱。上次从谢衍那咬牙入手了一块普洱茶饼,老婆得知价格后,气得带孩子和包袱回娘家住了叁个月。
谢衍这回给他带了把紫砂小茶壶,老赵摸得爱不释手,哈喇子都快滴下来。眼看着再摸下去包浆都要摸出来了,谢衍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唤回老赵的神智。老赵收起淫荡的表情,把目光从紫砂茶壶身上收回,看向谢衍,正色道:“开价吧。”
“咱俩谁跟谁,说钱多伤感情。”
老赵的表情反而愈发警惕,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才是最棘手的,果然就见谢衍接着说:“不过呢,我需要一些氰化钾。”
哎哟我去!老赵直接弹了起来,“这玩意是能随便给人的嘛,不可能!”
转头看向紫砂茶壶,又不舍起来。
谢衍叹口气:“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们小区有户人家养了只藏獒,每天只会发疯怒吼,特别影响别人,上次藏獒主人不牵绳,把我们小区一个小孩子都吓哭了。我就想,不如我去做个恶人,把藏獒毒死算了。”
老赵犹豫了下,他老婆小时候被狗咬伤,生平最是怕狗,连带着他也远离狗类,但还是说:“那你去买老鼠药,怎么都行。干啥一定要氰化钾?”
“藏獒暴躁,不接受别人投食,别人也近不得它身,我想弄点氰化钾兑水,混出点气体让它闻到中毒就行。”
老赵愈发纠结了。他是大学管药剂的,弄点氰化钾不难,谢衍也是认识多年的茶友,人品有保证,何况还是高官夫人,他倒是不担心谢衍要去害谁。但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谢衍轻轻叹口气:“我好歹曾经也算个高知分子,不用担心我误用化学物,就算真出了事,我自己担责,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只是这茶壶我不爱用,只能继续收起来了。”
“啊别,多可惜啊。”老赵下意识说,但随即回过神,面露苦色。
不管老赵中途做了多少思想斗争,谢衍又说了些什么,总之半小时后,离开学校的谢衍包里确实放了一小瓶氰化钾溶液。
当然不能是老鼠药了,谢衍一只手伸进包里摩挲着那瓶溶液,想道。
氰化钾尚且可以说是误食,但是她家又没有老鼠,买老鼠药岂不是很容易就查到嫌疑。
那边办事很快,刚过中午林副处就给谢衍打了电话,说人查到了,是书记儿子请的婚戒设计师,叫季听,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离场,现在已经联系上了,说确实捡到了一条金项链,如果谢衍需要,明天某时间来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复述到最后一句话时,林副处的声音隐隐有些不满,似乎对婚戒设计师傲慢的态度颇有微词。
但是谢衍毫不在意:“没问题,请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直接和她说。”
到手的果然是新的联系方式,谢衍默默看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