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要退的理由,他猜出几分,一直真心对待的学生结果是间谍,为了逃脱追捕,还将一直待他不薄的恩师劫持;而一直被老先生怀疑、不待见的学生,为了救老先生,身受重伤,不能在从事热爱的职业,这中背叛和愧疚、以及反差感带来的强烈冲击,使得老先生的心气儿受到了打击……也许退下去,的确对老爷子好。
思及此,楚铮不再多劝,邹老先生是明白人,旁人不疼不痒相劝几句反而会招他不快。
于是,楚铮开始没有正形的启动了幽默技能。
邹老大夫见他识趣儿,暗自点点头,忽然鼻子动了动,问道:“嘿,别笑了,跟个傻小子似的!我问你,你身上是不是抹什么药油啦?”
提到这个,楚铮愈发得意,开始显摆起来。
邹老大夫被他天花乱坠的白活说的两眼发晕,立时摆手叹道:“罢啦!罢啦!老头子不听啦!我从事了大半辈子的西医,听不懂你说的,明儿我就正式回家养老喽,这些操心的,老头子可不听啦!”
楚铮正说到兴头,见邹老大夫这么不配合,悻悻然地嘟囔着:“您可真不会聊天儿啊!”
“老头子我这么大岁数儿啦,和你这个媳妇儿迷,能料到一块儿?”邹老大夫的愁绪被楚铮闹得,早不知道飞哪儿去啦,再次吹胡子瞪眼的,用拐杖敲敲地,气呼呼地反驳。
楚铮自己挠挠头,傻笑着又乐了起来:要不是您岁数大,还不和您显摆我媳妇儿呢!
邹老大夫在心里咆哮着:臭小子,你以为就你有媳妇儿啊!跟老头子比,差的远啦你!
开玩笑归开玩笑,作为晚辈和曾经的战友,楚铮还是认真地和邹老大夫聊聊天儿,侧面去宽了宽他的心。
看看天色渐黑,楚铮起身邀请邹老大夫:“老爷子,咱爷俩喝一杯?算我请您哒!嗯,算恭祝您可以颐养天年啦!”
邹老大夫嘴上说着:“喝喝喝喝,就知道喝!知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休养!懂不懂?”不过还是将手搭上楚铮过来搀扶他的双手。
“老头子利索呢!要不是给你个机会,才不用你服呢!”
“是!是!是!多谢邹老给我面子哈!”对于邹老大夫的嘴硬,楚铮好脾气的应和着。
“你以为老头子喝不过你?笑话!一会儿一定把你喝到桌子底!”
“那是,老爷子您可是老当益壮,不让小辈儿啊!呆会儿您可得手下留情啊!”
“哼,看老头子心情!”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月亮到了轮岗上班的时间,渐黑的天幕下,路灯光的照明中,一老一少相扶着,朝着餐厅所在大楼走去。
“爷爷!”就在邹老大夫和楚铮即将迈上台阶时,一个清越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了。
第49章 楚中校是个有原则滴人(上)
“静之啊,都这么晚啦,你还过来折腾这一趟,干什么?”邹老大夫悻悻地说道。
因为孙女儿的突如其来,老先生没能如愿以偿的喝上小酒儿,心里的怨念啊,噌噌噌地直冒,不能怨自己的孙女儿,只好硬拉着楚铮一起,坐在餐厅的一角,老老实实地点了份儿套餐。
“怎么可以!”面容甜美的邹静之故意瞪圆双眸,嗔笑着,“明天就是爷爷正式归家、从而开始享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好时光的日子,作为您最最最疼爱的孙女儿,我当然要过来陪着爷爷,渡过这难忘的时光,一起迎接幸福的开始啊!”
和面容娇甜一样,她声音也特别清甜,要是韩子禾听到,一定会给她一个10+的评级。
只可惜楚中校不稀得欣赏,很显然,他面前那盘让他闷头大吃的炒饭,更有吸引力。
邹静之有意无意的瞟瞟斜对角的楚铮,静默了一回儿,见对方当真眼里只有吃的,不免冷哼:“不过,今儿我也没白来,没想到一向对疗养所避之不及的楚中校,也会甘之如饴的坐在这里,真难得。”
楚铮闻声,微微皱皱眉头,只不过他一直低着头,没有人看到。
他很不清楚,自己怎么得罪眼前这位小姑娘啦,除却第一次见面的小风波,到现在这三年来,见过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他对她说过的话,比见到的次数还少,可这小姑娘每次见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总会指桑骂槐几句,真是麻烦!
不过,像今日这般将话直射过来,还真少见。
楚铮将最后一口饭咽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上油乎乎的双唇,那动作,标准的绅士礼仪。
无视了(故意的)邹老大夫嗖嗖嗖射来的眼箭,无视了(这是真没注意)邹静之染红的面颊,楚铮那双浓墨染出的剑眉,轻轻皱着,很是严肃地说:“邹小姐,如果您还是因为三年前那次演习,我没有违反纪律的怜香惜玉,而介意的话,我只能说抱歉,而对于您的不专业性,我也只能对此表示遗憾……可是,我想,我们不算相识,也没有熟到,每次见面都冷嘲热讽的地步,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注意一下。”
好吧,一身绅士范儿的,说着很不绅士的话,楚铮一脸正气的模样,看起来……可真忒么帅啊!o(≧v≦)o
“你!”邹静之被楚铮的言论弄懵了,一双杏眼瞬间蓄满了清泪,那咬着檀口的委屈的小模样,看着可真叫人心疼。
“爷爷!”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邹静之转头向自己的爷爷求助。
“很抱歉,我已经用好餐啦,先走一步了,您们慢用。”不等邹老大夫出言,楚铮颔首着起身,就要离开。
他可真受够了这么小姑娘,刁蛮任性也就算啦,主要是莫名其妙!这种自来熟的寻人麻烦的性格,他可不想接触!明明看上去比他媳妇儿都大,还要装嫩,简直不能直视!
没错儿,大家没有看错,楚中校还没离席,就光明正大的当着人家面儿,腹诽起来。
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邹静之一定会哭晕哒!
(邹静之:我满打满算才刚刚二十五,比你小五岁啊!)
“好啦!”邹老大夫一把按住楚铮的手腕儿,一边对着孙女儿安抚:“你这脾气得改改,哪有一开口就开始得罪人的?”(您这是安抚?)
邹老大夫将楚铮按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臭小子,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这丫头口是心非得很,她这是关心你!谁让咱们部队所有大宝贝儿里,就你一个不配合疗养哒?她这是尽一个军医的职责!”
楚铮挑挑眉,余光扫过肩膀上的手,心道:哟,老爷子还挺有劲儿哒?
尽管不想陪着老先生多言,可又怕挣脱动作太大,会伤到老人,只好姑且安心呆着,且看看他们这对儿爷孙要干嘛。
邹老大夫虎着脸对邹静之说:“你啊,要分清职责,面对战士们,全力以赴的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是你要做的……善意的提醒,也是对的,可是阴阳怪气儿实在要不得!”
说着,语气一缓,邹老大夫的话音儿颇有些意味深长:“楚队可不比从前,以前他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愣头愣脑的光棍儿一个,当然不晓得保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成家了、知道迷自己媳妇儿啦,自然有心好好调养,从今往后,老头子我保证,都不用人催,楚队以后一定是保养身体的拥护者。”
无视了孙女儿蓦然变色的面容,邹老大夫似乎还怕冲击力不够,仍旧道:“你是不晓得,楚队娶的娇妻可贤惠啦,这不,还专门儿亲手给他配了药油……瞧瞧,往常要给他按个摩、搓个药油的,他呲牙咧嘴跟受大罪一般,现在,不用人招呼,自己准时准点儿地抹!多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