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虞勉强着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那么久以来的压抑便有如鸡蛋壳只是被敲了一个小小的洞,也已经足够蛋清争先恐后且无法遏制地流出。
到最后,杜虞干脆自暴自弃似的低着头轻声抽泣,任由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落到地毯上。
客厅的壁灯只开了两档,柔和的黄光睡眠模式,沙发边泄漏出来的光温润地将两个人包裹,只是视线并不能清晰。
傅祈弦蹲在她的面前,伸臂把远处的纸巾盒轻轻拉回,放到杜虞面前的桌上。
微不可闻的抽拉声,是木质和玻璃相摩擦。
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僵持着发生如此激烈的矛盾,心里的火气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办法平息,自然也没有办法像以往一样立刻去哄她。
傅祈弦收回视线,很快站了起来。
杜虞难受得根本做不出反应。
终究是密集的吵架,会造成无法弥补的裂痕。
她也知道傅祈弦其实没有任何义务照顾她,更遑论降尊纡贵地受她这几会儿阴晴不定的脾气。
杜虞吸着鼻子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蛋,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一杯温热的水被装在带杯柄的茶杯里,放在了离她一手臂远的地方。
杜虞当作没看见,转过脸去继续擦着自己哭红的眼睛。
傅祈弦重新蹲了下来,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
“别碰我!你刚刚还捏我!”女孩儿像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猫咪,甩开他的手抱着膝盖,把脸贴到手臂上背对着他。
“如果不是这样让你放手,”他的嗓音比刚才软了些,但态度依旧是少有的强硬,“水会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