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掌珠告诉崽崽,她有家了。
崽崽与她脸贴脸,“唔...母妃不要父皇了?”
梦里的小崽崽坐在寝宫门口,背影单薄,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掌珠心里难受,走过去,抬手触碰他的头,小崽崽消失了……掌珠惊醒,坐在床上发愣。
翌日一早,掌珠换了一身粉色对襟长裙,肢体透香、云髻雾鬟,移着莲步来到客堂,因没有入族谱,敬茶一事没有安排在祠堂。
掌珠跪在蒲团上,一一敬茶改口。
礼毕,薛氏带掌珠去寺院上香,为家人祈福。回府时,收到一封皇家请柬,五日后,是太子二十四岁的生辰礼。
生辰礼并未在东宫举办,而是选在了皇家林苑,朝臣们携着家眷前往,由詹事府官员核对来者身份。
掌珠作为首辅千金,又未出阁,自然在邀请行列。
阆苑琼楼、林籁泉韵,各处雕栏彰显巧匠的绝妙手艺。
通过曲径通幽的小径,掌珠和薛氏来到林苑中最高的楼宇,丹楹刻桷、雕栏玉砌,令人生畏。
皇后季氏在三层临渊阁待客,礼部为女宾准备了青梅酒和各色点心。
觥筹交错中暗流涌动,为了博得太子青睐,各府贵女无不精心打扮。
当薛氏带着掌珠步上三层旋梯,忙于攀谈的诰命夫人、竞相比美的贵女们纷纷投来视线,落在掌珠身上。
掌珠哪见过这阵势,不自觉挽紧薛氏的手臂。
薛氏拍拍她,对众人淡淡颔首,首辅夫人的气场如飓风过境,无人敢诽。
景国公夫人冲薛氏颔首,两人相视一笑,笑意不必细究,细究必是一出大戏。
方小鸢挽着妹妹方小嵈,附耳说了句什么,方小嵈诧异地看向掌珠。
方小鸢塞妹妹嘴里一块酥糖,“你要当心那只小狐狸,指不定哪天就进了东宫,封个三品良娣,日后可了不得。”
方小嵈年纪虽小,但也明白其中道理,“可她是村姑...…”
“说不定太子就好这口。”方小鸢哼道,“人家现在是首辅府小姐,若首辅捏住太子软肋,逼太子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小嵈漂亮的眸子忽闪,“可皇后娘娘已经跟父亲谈好了。”
“妹妹别忘了,太子可一直没点头。”
“太子不是因我还未及笄吗?”
方小鸢推推她的脑袋,“男人的话不可全信,太子那是婉拒,若真对你动了心思,哪会等你及笄。”
论心机,方小嵈显然比不过方小鸢。
方小嵈咬唇,再次看向掌珠,掌珠容貌秾艳,身段窈窕,是那种站在百花里,最惹眼的那朵蔷薇。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方小嵈跺跺脚,小脸瞬间耷拉下来。
方小鸢挑起刀眉,抱臂看向那对假母女,山鸡又怎么能变凤凰呢?
稍许,萧砚夕在宋贤和景国公的陪同下来到三层,一袭金织蟠龙常服,从容有度,并未显露半分不耐烦。
他走到塌前,坐在皇后身边,拿起炕几上的珐琅护甲,套在皇后的尾指上,随意的动作都透着优雅矜贵。
皇后握住儿子的手,朝宋贤笑道:“恭喜宋阁老喜得一女。”
景国公憋笑,揶揄地看向宋贤。
宋贤颔首,不知如何接话,好像他老来得女,闺女一出生就及笄了似的。
皇后看向薛氏,嗔道:“低调什么,还不带那姑娘过来,让本宫瞧瞧。”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掌珠身上,连漫不经心的萧砚夕也看了过来。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套丁香紫软烟罗裙裳,臂弯搭着一条薄纱披帛,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乌发半绾,美如西子。
萧砚夕收回视线,略一眨眼,忽然忆起掌心下那截曼妙的腰肢,复又看了过去。
掌珠因为紧张,抠了抠薛氏的手掌心。
薛氏搂株她肩膀,走到皇后面前,屈膝行礼,“这不是没挨着空么。”
皇后认真打量掌珠,眼中带着惊艳,拍拍身侧,“乖丫头,过来坐。”
掌珠看向薛氏,薛氏点点头,掌珠硬着头皮坐在皇后身侧,乖的不行。
皇后知她救了恒仁帝,怜惜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十五六的姑娘皮肤就是水嫩,皇后笑着递给她一根玉如意,什么也没说。
掌珠犯难,这是让她为其捶腿,还是单纯的打赏?她眨眨秋水眸,下意识看向皇后另一侧的萧砚夕。
萧砚夕斜倚在软枕上,没有看她。
掌珠又看向薛氏,薛氏摇摇头,示意她坐着就好。
掌珠放宽心,安生坐着当花瓶。
皇后笑笑,对景国公道:“小嵈呢?”
景国公朝自己夫人努努下巴,景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走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