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才骤然醒悟过来,对于商秋长来说,只有修行者之间的事情,才是第一重要,凡夫俗子的欲求,都不值一提,所以他才最看重霍家为何下场,不在乎到底是谁想要那株车马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寿数二字,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都看不开,我辈修行者,不也是求个长生久视吗?赶上灵气复苏这般天大机缘,谁又能忍住不搏一搏呢?”商秋长屈指一弹,那种子化为一蓬轻烟,消散不见,“如今这世上,似车马芝这般,能为普通人所用的延寿灵药,仍然屈指可数,也难怪车马芝现世,能够牵动风云。”
所有能够延寿的天材地宝,都是灵气精华所在,往往它生长的地方,周围都不会有其他灵药生存,也只有灵气复苏的时候,天地灵气波动极大,才会长在普通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等到洞天福地开辟之后,想在尘世找到这种灵宝奇珍,就要难上太多。
而车马芝在延寿的灵宝之中,也是最为温和的类型,温和到可以直接服用,当场见效。
像商秋长之前在南疆所采的八天赤薤,只有八叶俱全的才可以直接服食,未至八叶的,需要调配阴阳,佐以君臣,以丹炉真火化去其中猛烈药性炼成丹药才能起效。
“似真人这般,自取长生的高人,自然不在乎那增添的寿数,但是对于已经半截入土的人来说,增添的这些寿数,就意义非凡了……”付景州小心翼翼地说。
“更何况,对于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寿数,就不单单是寿数了,若是都能再活个几十年,谁上谁下,说不得还要再论一论,是不是?”商秋长也不与他打哑谜,直接点透。
付景州低下头去,越发不敢开口。
“天下岂有六十年之太子乎?”商秋长轻笑道,“可若是君主寿数两百,那六十年太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那坐在下面的人,心里怕是难免嘀咕,天下岂有百年之天子乎?他若能活百年,我又为何不可呢。”
一滴冰凉的汗珠,从付景州脖颈处缓缓滑到了衣领深处。
“景州,你此来问我,又是为谁而来呢?”商秋长垂下眸去,看着付景州垂着的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眸光如冰,付景州身体都抖了一抖:“是我父亲让我来的。”
“我父亲,听了那些人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让我来请示真人。”付景州心绪大乱,抬起头来看向商秋长。
“你们付家的事,请示我做什么?”商秋长笑道。
“付家能有今天,都赖真人庇佑,自然以真人马首是瞻。”付景州连忙说道。
“可你父亲让你来问我,难道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便是你来到栖霞山,就让多少有心人,费多少心思呢。”商秋长语气依旧温和,付景州却再也承受不住,竟然跪在了地上。
谁都知道付家和商秋长交好,商秋长的要求,付家绝不敢二话,而付景州偏偏带着这个问题上了山,那是不是商秋长的心中,也有了这个疑问呢?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付景州这一趟,本就是被有心人推动,有些问题,单是问出来本身,就足够引起动荡了。
“真人,自从我认识真人之后,就一心为真人奔走,绝无二心,今天来问真人的意思,也是真的来问真人的意思,绝没有别的意思!”付景州汗如雨下,声音都颤抖了。
商秋长轻轻挥袖,付景州便被托了起来:“还是年轻了些,到底有些沉不住气,换你父亲来,想必不会这么胆战心惊。”
付景州惨笑了一下,没敢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过,景州和我的情分,付出的辛劳,我都记在心上,情分是缘,辛苦是恩,这便是因果,我和付家结了因果,就不会放着你们不管。”商秋长徐徐说道。
“景州,你我初识的时候,我为你付家做了一块靠山石,靠得是五岳独尊的泰山之气,你家凭此,才有了如今气象,你可知道,当今之时,这五岳独尊的泰山,指的是谁?”商秋长问道。
付景州恍然大悟,随即连连点头:“景州明白了。”
“你不明白。”商秋长又笑了起来,笑得连连摇头,“其实,能够碰到那个位子的人,无论是已经下来的,还是想上去的,亦或是正坐在上面的,本事德行,大差不差,都没什么分别。”
“但缘也命也,彼时我初入宗特部,急需寻觅鼎炉,宗特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在军中选精锐之士,供我拔擢挑拣,这背后没有人背书,是断然做不到的,这份缘和恩,就像你付家靠山而起一样,都是因果。”商秋长淡然说起了往事。
付景州心中大骇,当初军中公开招募自愿去修炼“鼎炉之法”的志愿者,甚至特地暗示许多军中高层派出自家子弟,暗地里多少人都曾嘲笑上面那位简直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知道有几斤几两的野狐禅,丢尽了国家脸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曾想到,商秋长法力高歌猛进,修为一骑绝尘,如今已然成为对方身后不可撼动的靠山,连那些人想要动些手脚,都必须先看看商秋长的意思。
现在回看,那位的识人之明,决断之锐,果然不愧人主雄才。
“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天下将有大变,此时宜稳不宜乱,宜静不宜动。坐在上面的人,只要能把准方向,稳住局势,不出大错,便没必要更换。”商秋长语气依然十分平淡,“景州,你需明白,若是此番真的让他们成事了,那更多人心中的欲念,便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风吹又生,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那才是真的乱了,才要坏了大事!”
付景州重重点头:“真人谋虑深远,是景州目光短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时今日,付景州才真正明白了商秋长的分量。对于付家来说,那个位子,已经可以一言决付家生死,然而,现在那个位子坐得稳不稳,却还要问过商秋长的意思,这又是何等的权柄!
“灵气复苏,万物应时,几十年后,那个位子谁来坐,怎么坐,又算得了什么呢,景州,风物长宜放眼量啊。”商秋长面带温和微笑,颇为鼓励地拍了拍付景州的肩膀。
这两下拍肩,付景州心中瞬息间掠过某个可能,恰如惊雷白电,虽然转瞬即逝,却震得他心神都苏了,继而强忍住心中澎湃,重重说道:“景州明白了。”
商秋长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是你沉不住气,你父亲沉浮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说动,坐歪了屁股,这里面,你怕是还有没说的事吧?”
付景州猛地抬头,眼神越发惊骇。
“霍烽绝受封奉国显圣真君,虽是封号修士最末,也是天大的恩遇了,这份因果,霍家不能不结,不能不报。霍烽绝也不是个拎不清自己斤两的人,应该清楚,这种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商秋长眸光冷然,语带轻蔑,“让我猜猜,他们那边,应该是说动了一位能够撼动天平的人物吧?”
“真人看得清楚,景州也是不能确认消息真假,才没敢说出来让真人烦心。”付景州字斟句酌地先解释了一句,才接着说道,“传言,是有人看不惯赤主重用您,倒向了那边,他们才敢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谁?”商秋长虽然问出了口,但他和付景州都清楚,那个名字已是呼之欲出了。
“华钧天。”付景州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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