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想谋反?”
黑白无常啧啧两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还不明白?这世上哪有值得他反的人,只有别人反他的份。”
他不住摇头,满脑子都是危应离幼年乖巧可爱的模样,他不仅摇头,还说道:“我弟弟不会如此,他怎会如此?即便突有神力在身,他也不会做这样狠毒癫狂的事。”
“若他不曾知晓真相,自然不会如此,可现下他只觉得一切皆是笑话、全是虚幻,换句话说,他如今心境,与走火入魔无甚分别,已然敌友不分,唯我独尊了!”
“既然如此,为何无人拦他?”他将黑白无常拽住,“你二鬼分明有情有义,难道看百姓枉死,毫不痛心?酆都大帝又如何说?天上那些尊神呢?既是我的过错,我一定承担,无论何种责罚,我绝不逃避,眼下还望各位伸一伸援手。”
“你想得简单了。”黑白无常将他的手拉开,一齐叹气,“若能出手,早便出了。这一世是为你而开的轮回,除了你,谁也不能左右。”
“既然如此,那快救我出去。”
他刚一走动,就带得铁链一响,黑白无常往他脚边望了一眼,无奈道:“你又想得简单了,若能带你出去,我二鬼还在这里和你废话什么?”
他急道:“你们能进来,为何我出不去?”
二鬼指指他脚上的铁链,“你可知这镣铐锁的是什么?”
他心道如此关头,怎还说这种话?锁的不就是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白无常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好心解释道:“这镣铐锁得不是你的肉身,是你的魂魄,除了你弟弟,无人能解。人被锁了脚脖子,大不了心一狠砍只脚逃生,你如今魂魄被锁,能有什么法子脱困?”
“那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吗?”
“这梦是出不去了。”黑白无常都两手一插,摇头叹道,“只能凭你嘴上功夫了,谁教你解了你弟弟半天心结,竟解成了这个鬼样。”
他一愣,脑子里晃过许多东西,然后他倾身问道:“若解了他的心结,便有转机?”
“你若能拿捏住他,教他乖乖听话任你摆布,那就算阴阳镜在他手中,又能如何?”
他却皱起眉来,“我是真心想救人,包括他,若如你们所言摆布他,不就是为了世人欺他一个吗?这非我所愿。”
“再不然,你便将阴阳镜取回。”黑白无常一齐说道,“世上一切变故动荡,皆是阴阳镜威能造就,酆都大帝细细推演后,说阴阳宝镜若能重回你手,这一切迷障混沌或许都能消散复原。但前提是——阴阳镜需由你弟弟,心甘情愿地还给你。”
这两种方法,对黑白无常倒无甚区别,只是很明显,后者比前者难上许多。
“无论哪种说法,反正都要看你能为了。”
他思索一阵,点了点头,似乎已有了打算,然后他抿抿干涩的唇,说道:“我还有事想问你们。”
“你说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早就该问了,可话要出口时,他反而有些不安,强行平复一番,才能问出口来:“所谓赎罪,赎的是我七世之中的第一世,这样算来,我如今应在千百年前了。那么等我回了现世,危应离又在哪里?仍在千百年前吗?那他究竟是死是活是真是幻?我二人……还能相见吗?”
白无常神色一凛,鬼脸只剩阴森可怖,与恫吓恶鬼时无异,“你怎能耽于一世情爱?后头的罪,你就不想赎了?”
黑无常拦了拦白无常,态度平和许多:“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难道你还想许他生生世世?可这世上没有生生世世,想要世世在一起,还不如求这一世长生不老来得实在。”
他猛地睁大眼,盯着黑无常看了许久,看得黑无常一脸茫然,不知自己何处说得不对。
黑无常的话说得随便,可就是最后那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让苏孟辞突然了悟。
“难不成他……他就是这样想的?”
二位鬼吏两脸拧巴,狐疑地瞧着他。
正如黑白无常所言,这一世是为他赎罪而开的轮回,所以才虚虚幻幻难辨真假,虽然眼下似真,可这一切又分明有别于他苏孟辞的现世。
这样的真相让危应离崩溃痛苦,可痛苦之后呢?
那样的危应离,那样手握阴阳镜能使地覆天翻、乾坤斗转的危应离,会任自己流入悲戚吗?
既是虚幻,也是解脱,世上再也没有法纪伦理了,既是大梦,不如肆意妄为永世沉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好事?他只是想象一番,便觉得危应离如此沉溺下去,只会陷入空洞痛苦不堪,永远在真实与虚幻中苦苦挣扎,除了绝望再无盼头。
世人皆在泥沼,只有拉了危应离出来,才能救万民于水火。
他对黑白无常直直站定,两手作揖深深一礼,恳切道:“我虽无法从梦中脱身,但一定竭尽全力劝慰危应离,也请二位尽力助我,若有任何脱身之法,都交由我一试。”
他披心相付,黑白无常也很受感染,一齐应道:“我二鬼自然会助你,可惜只有绵薄之力,怕是帮不上大忙。不如把这狼毫笔交给你吧,你虽不能借它出去,却能拿它看一看外头景象。”
苏孟辞点头致谢,正伸手去接,黑白无常却似有所感,突然挺得笔直,僵住后又晃颤起来,仿佛十分害怕,强忍之下仍哀嚎了两声,然后挥笔开了扇遁逃的门窗,埋头就往外钻。
可那笔还在他二鬼手中,苏孟辞急忙提醒,两片鬼衣消失前,一支笔从那黑洞里丢出,苏孟辞没有接住,眼睁睁看它飞过肩头往后落去。
他急忙转身,挥开腿边黑雾去找笔,突然一只华贵的长靴踏入眼帘,那人一站定,衣摆就鹤翼一般垂下,而狼毫笔就停在那左靴之前。
他还未够着,便有一只修长的手先一步伸了下来,轻轻将那笔拿了起来。
他躬得极低,听见头顶一声慵懒发问:“哥哥,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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