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候府深夜大摆华宴,苏孟辞这鬼鬼祟祟偷摸入府的赫赫杀手,眨眼间成了座上宾。
以他的身份和行为,即便有夜斐的书信,这群多疑谨慎的刺客也不该轻易相信他,起码要卸他兵刃仔细刑问一番,可不知为何,他们对先前之事毫无计较,甚至对信中所言不加求证,便碰也不碰他将他送到上座,只有无数美酒佳肴招待。
如此一番,倒教他骨子里的多疑愈发深沉。
他看着对面长桌上的一列华服男子,总觉得他们漆皮面罩下暗藏阴诈,否则无缘无故,为何轻易对他如此友善?
刺客何来好客一说?
他一直打量着对面的人,以致没有注意身侧的视线,直到侧眸时才发现,戚无别正看着他。
他问:“为何不听我的话?”
绿酒红灯化作斑驳流影,在戚无别眸中一晃而过。
“为何要听你的话?”
他只能一笑,“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应当看着你毙命。”
戚无别长睫一扇,美目盈盈望着他,正要说话,却被一阵笑闹声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一人举杯望来,琉璃色的眸子在苏孟辞身上盘桓。
“小美人儿,怎么不喝酒?”
“不要这样叫我。”苏孟辞说着看了一眼桌子,何止是酒,他连一粒葡萄都没有碰过。
“为什么?”阿喑靡放下酒杯,抬头拿手指一撑额头,醉意渐露般,双眼迷蒙含笑,“难道你不够美吗?”
他瞥了一眼阿喑靡,很快又收回目光,这人戴着面罩,神情语气都难辨真心,多看也没用,不如不看。
他说:“女子才值得夸美。”
“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我就是觉得你美。”
他眉头轻皱,终于又瞥去一眼,不懂这人轻浮下有什么意味,“若论样貌,我身旁这位不是更值得夸赞吗?”
阿喑靡顺着他的话看向戚无别,对方却一动不动看着苏孟辞。
阿喑靡的声音冷淡了一些:“这我不好评判。”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戚无别的俊美,即便人各有偏好,这人的相貌也属实无可挑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
他并不想应,对方却像稚童顽劣一样叫个不停,他只能剜去如刀一眼。
阿喑靡两眼一亮,一倾身,恨不能把碍事的桌子推翻一样,热切地拿美目望着他。
“果真生我气了吗?”
他没有说话,对方却语出惊人:“我赤身沐浴被你挟持,是你不许我出声的,我都乖乖听话了,为何还生我的气?”
众人一时呆愣,持着酒杯惊望向苏孟辞。
戚无别脸色阴沉地瞪了苏孟辞一眼。
“你还伤了我……”阿喑靡略一收肩,往后倚在背垫上,像只黑猫一样,慵懒骄矜地扯松自己颈上细纱,指着胸膛上一道浅粉血痕,说道,“其实流血算不上疼,可你这样冷淡,我的心好疼啊,你伤了我的心,小美人儿。”
苏孟辞指尖一动,眉毛一颤,扯出一抹笑来,“哦?我看它伤得还是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真无情……”对方语气埋怨,眼中却灼热似火。
“若你不情愿,我真能轻易挟持你?难道不是你耍人玩儿吗?”
“都算我的错就是。”他含着笑话锋一转,“江湖人恩怨分明,你不会记怪我吧?”
他只说:“无妨,小事一桩。”
“那就喝杯酒吧。”
“我不会喝酒。”这也算半句实话了。
阿喑靡斜着酒杯给他看,“西域的葡萄酒,不如你们的酒烈,不会醉的。”
他看着自己桌上的酒杯,还是那句话:“可我确实不会喝酒。”
阿喑靡眸光黯淡失落:“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了。”
“没有。”
“我不信,你分明就在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也劝起酒来,其中夹杂着几句他听不懂的异族话。
这种不能动刀的场合最是麻烦,他被烦得端起酒杯,却想起什么,然后侧眸一望,与戚无别四目相对片刻后,将酒杯递了过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戚无别却没有接。
“不要说你不能喝酒。”
“就算能喝,”戚无别幽幽挪开视线,不想看他,“又为何要替你喝?”
“夜南风就会替我喝。”
戚无别猛地直瞪回他,像一只幼虎被踩了尾巴一样。
“他是他,我是我。”
苏孟辞立即说:“连杯酒都不能喝,带着你有什么用?夜南风比你懂事得多。”
倒不是什么激将法,只是他当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