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风!”
“师兄……”夜南风埋在他肩上,从未如此固执,“不许再走,不许再留我一个人。”
他被这样抱着,耳边听着这样的话,将要心软时,却因丹药影响,心肠一硬,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夜南风。
夜南风闷哼一声,隔衣捂着渗血的胸膛,两眼湿红目光茫然地望着他。
他看着这人弃犬一般落寞可怜的脸,却毫无良心不为所动,“真没有出息。”
夜南风身形一晃,这话太过熟悉,小时候他刚入十二楼,夜夜噩梦缠身,唤着爹娘惊醒时,师兄也是这样骂他的。
他紧抓着衣服,咬紧牙关咽下喉间酸苦血腥时,一旁的戚无别却满眼冷嘲热讽。
苏孟辞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抿着染血薄唇,眼瞳轻颤,忍着伤痛和满心煎熬,对他说了萧夙的所作所为。
他服下酆都大帝的药丹已有六年,早已狠毒入骨,无情至深,可听着夜南风字字泣血,他竟觉得胸中一闷。
即便那滋味转瞬即逝,仍教他怅然许久。
“落雁候的尸首呢?”
两位同僚上前回话:“已经安葬了……”
“在何处?”
“在楼主居所外。”
他站起身来,夜南风立即握住他手腕,“师兄去哪儿?”
“我去看一看。”
“我陪师兄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轻皱眉,“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夜南风不得不松开手,小时候他尚不能被师兄迁就,更何况是如今。
他转身走到戚无别身前,“我带你去看看吧。”
戚无别一言不发,旁人看来,像是伤心到了极处,可这意外对他来说,实在有如天助,真是省了他的麻烦。
楼中乱成一团,他尚有许多事要打理,不想在这种事上陪人伤心浪费时间,于是便拉起戚无别就走。
他走得很快,上了凭栏台后一路去了师父居所,这里血迹尚多,跟着走便看见了那新立的墓。
即便听说了一切,他一时还是难以想象,戚孤鸣已经成了死人一个,埋在这苍茫黄土下了。
他和戚无别并肩站在碑前,他确实伤不了心,流不出泪,却自认算不上不敬,毕竟他和落雁候素未谋面,实在是形同陌路。
而一旁的戚无别只是沉默,长睫遮着凤眸,辩不出眼中神色。
好在这人没有落泪,没有哭出声,否则还真教他有些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事毕竟出在十二楼,他即便不为所动,也要姑且安慰安慰,只得干巴巴说了句:“你不要太伤心,这个仇,十二楼一定会替他报。”
戚无别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他才看清这人双眸毫无湿意,甚至像寒冰一般又坚又冷。
“伤心?”
这人莫不是受不住打击,神志不清了吧。
他咳了一声,“你若伤心,哭出来就是。”
“我为何要伤心?”戚无别回过头去,仔细看着墓碑,“他会死,只能怪自己无能。”
他一挑眉,对这言论意外之余有些赞赏,又忍不住问:“若他都算无能,那你呢?”
戚孤鸣的武功或许在江湖中排不上号,但已算上乘,更比戚无别好多了。
戚无别笃定道:“我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他颇有兴趣,又问:“难道你觉得自己敌得过萧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戚无别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会死,是败在武功吗?”
这话让他茅塞顿开。
确实,戚孤鸣会死,全然不是因为武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情”字,因为“情”,才躲不开这一灾。
他一笑,略表赞叹道:“没有想到,你看得这么透彻。”
“因为他这样的人,我早见过。”
“哦?是谁?”
戚无别却再也没有说话,即便他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生父,亦是苏孟辞的养父。
他爹曾以绝世武学“流风回雪”名满天下世无敌手,而这武功孤高冷漠到了骨子里,越无心无情就越厉害。
可他爹偏偏遇上了他娘亲,从那以后,他爹便武功倒退,以致要隐居山林躲避仇敌。
即便如此,他娘亲还是死在了旧怨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动了情,才会害人害己。
他练的亦是流风回雪,可他不会像他爹一样落个家破人亡抱憾终身。
他的武功只会日益精进,绝不会倒退半分。
两人下了凭栏台,苏孟辞召集楼中要员,商议日后安排。
议事前他已看过了阴阳镜,宝镜指点要他救出夜斐,既然如此,便说明夜斐有不得不救的原因,亦说明此次搭救一定能成功。
于是他在议席上大胆陈词,好一番义薄云天,说得众人豪气万丈,举他再灭一次水茫茫。
话说得轻松,但萧夙可比他那中年昏庸又疯又病的老爹厉害多了。
至于谁去办,谁能办成这件事,阴阳镜也早有指点——这一行,他和戚无别两人足矣。
他不解,带着戚无别,和自己一人去有什么区别。但他一介凡人,哪有仙器宝镜的料事如神,从前不得指点随性而为就算了,既然有了指示,自然全力照做,才好尽早赎罪解脱。
等了六年,或许现在就是他“戴罪立功”的大好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议完事,他一出门,就看见戚无别坐在野外孤石上喂狼。
远远的,他瞧见那只狼身上也有血污,不知是它的血,还是人的血。
月色下,戚无别的面容愈显俊美,甚至他那只狼,看着都眉清目秀。
但苏孟辞看得多了,也不稀罕看了,不过站了片刻,就转身走了。
戚无别这时才侧眸望来,亲眼看他进了夜南风房中。
獠风原本乖乖蹲在他脚边,现在却突然站起,弓高脊背露出獠牙,一副遇见仇敌要上前嘶咬的模样。
戚无别喝止住它,低头后却再也无心喂狼,满脑子都是那人在侯府惹下的债。
一个人会惹一次债,就会惹第二次债。
他立即起身,獠风比他还快地朝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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