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辞刻意瞒着众人出发,以免他们送行耽误时间,更怕夜南风倔强。
他带着戚无别下山时,天才蒙蒙亮,他根本没睡多久,所以眼角泛红眼窝淤青,对镜自照时一副娇病弱态。
戚无别刚看见他时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他也不想听这人说话,更不想对这人说话。
两人真就一路无言,直至上船。
獠风昨夜在他门前卧了一夜,又跟他去找了戚无别,陪他们下山,可此行不便带它,它被留在了岸边,随船跑了一会儿后,便没入深林不见踪影了。
他撑了会儿篙后,小船顺流缓行,他便收竿进了船舱。
船舱不大,只够四人对坐。
天已经大亮,阳光从东侧照入船舱,他很是疲倦,只得躲着光坐到戚无别身旁。
两人还是不说话,而鸟鸣、流水、风动,都像夏夜凉雨般舒缓,苏孟辞才坐下不久,便开始眼皮打架了,他迷糊挣扎了一会儿,就一闭眼一歪头昏睡了过去,睡得比中了迷药还沉。
戚无别肩头被砸了一下,身子僵住时,一颗心却野马般在胸膛疾驰,怎么也栓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越窗望见流水,流水上金光浮动都照在他眼底,光动得迷乱、无措、生疏紧张。
他只在今早出门时好好看过这人的脸,那双眼红得像哭过一样,只是一个侧眸,就又艳又美慵懒勾人。
苏孟辞平日有多冷傲凶狠,今日就有多病戾妖冶。
戚无别早已握紧了拳,肩上的触感越来越软,他却有一处越来越硬。
他已无数次决定立即起身,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整半个时辰他一动未动,成百上千次机会,他都没能打破这局面。
而他浑身燥热,心更鼓得要炸膛。
他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搂住苏孟辞的腰,低头挑起这人的脸,要把人叫醒。
他终于好好地看见了苏孟辞的脸,即便两眼紧闭,也遮不住眼下惹人怜爱的倦意,更褪不去双唇让人冲动的嫩色。
有喜鹊在船外岸上叫个不停,水势一急船身微晃,他立即护紧苏孟辞。
在他为自己荒唐的行为后悔前,他已经脑子一热,做了件更荒唐的事。
他捏着这人下巴吻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睁着眼的,可他做梦一样。
唇上的触感很柔软,鼻尖的气息很清新,可这个吻却比酒醉时更让人沉迷。
他轻轻将苏孟辞压在了船壁上,他像吮着树上初熟的果子般吻咬这人的唇。
阳光就在半寸外游移,不敢打扰他们。
船内啾啾的声音响个不停,和岸上清脆的鸟鸣相和。
戚无别满眼不甘愤恨,却控制不住自己身心。
他既想苏孟辞醒来,又不愿苏孟辞醒来。
只有这人醒了,他才能停下来。
可这人醒了,他又该如何解释?
他甚至不能向自己解释,又如何对仇人解释?
他和方才千百次逼自己起身一样,现在更千万次想停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就是做不到。
唇上的柔软,唇缝的香甜,唇内的湿润,让他贪得无厌。
他想起昨夜夜南风与这人贴近的模样,心中便狂躁不已,忍不住用尖牙一咬,却咬出对方一声轻喘。
这一声让他脊背一阵电击直劈脑门。
某种欲望清晰地,不可质疑地涌遍全身时,他猛地起身,在苏孟辞歪身倒下前冲出了船舱。
荒唐的是连这一瞬,他都有种回头的冲动,有种怕那人撞痛的紧张。
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踏上船板时他甚至想跳到水里,那样所有荒唐的想法都能被水冲干净吗?
他扶着船舱,望着无情的流水。
数年前,他跪在日月无光总坛。
陆岳问他:“知道你父亲为何会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风回雪是孤高冷漠的功法剑招,他动了情,才武功倒退,逆流而下。”
“你和葵儿一定会成亲,但你要有分寸,我的女婿可不能是个废物。”
那时的他跪在下方是什么模样什么滋味呢?
他永世难忘,但现在,他却想不起来,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满脑子,满脑子,满脑子,竟然只有方才的那个吻。
他一直都在往上爬,他离顶峰越来越近,脚下立足之地就越来越小。
可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
但现在,他好像已经跌下去了。
怎么挣扎,都无可救药地往下坠。
他在船外待了很久,才恍惚地回去,背着日光坐下。
他被阳光熏得燥热,对侧的苏孟辞却睡在阴影中,看起来有些寒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约彻底昏了头吧,竟褪下外袍,拿去盖在了苏孟辞身上。
苏孟辞睡梦中只觉一暖,迷迷糊糊将肩上衣袍一攥。
这一幕落在戚无别眼里,引得山崩地裂,他立即别开脸去,许久才平复下心神。
苏孟辞睡得安稳,但总要转醒,他并不想这人醒来,还盖着自己的衣服。
可无数次他有要醒的征兆时,戚无别又怕拿了衣服他会受凉,所以坐在原处要动不动挣扎了许久。
以致他真正醒来时,戚无别晚了一步。
他醒的时候已是日暮西斜了,撑起身时衣袍从肩上滑落,他将衣服攥住,揉着脖子看了看,一言不发将衣服递了回去。
戚无别脸色极差,却不得不接,总不能不认这是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