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水茫茫的人好像杀不尽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来,夜南风一身的伤从未好过,他强撑许久,流血甚多,再如何拼命,也快要撑不住了。
动一下就剧痛难忍,挥一刀都拼尽全力,但他偏立在那里,浑身是血不放任何一个人过。
无论师兄走了多久逃了多远,他都要替师兄拦着,命丢在这里也要拦着。
或许有戚无别在,师兄什么也不怕,他既庆幸这一点,又难过这一点,心中闷痛委屈,让他挥剑时眼中有点点湿润。
他尽量护着北胤,可惜围困他们的杀手越来越多,不过迟了一步,就再也没了退路,他二人今日都走不了了。
又杀了几人后,北胤扶住险些倒下的他,他硬撑着站起,在这稍有喘息的空档说道:“你能逃就逃,我会尽力拦下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胤分明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一脸的血却毫无惧色,生死之前比许多老江湖还要镇定。
北胤看了看他的伤势,清楚两人的境况,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不后悔吗?”
夜南风茫然地看他一眼,他望着包围上来的杀手说:“要是为你师兄死在这里,你不后悔吗?”
夜南风垂眸一笑,嘴角淌了血,却没有力气去擦。
“我心甘情愿……”
北胤又问:“一点儿不后悔?”
夜南风抬起头,眼前一切都模糊起来,可他仍握紧了剑。
“不过有些遗憾罢了……”
可惜他不能与北胤细说他的遗憾了,就像他遗憾许多话没有来得及对师兄说,许多事也没有来得及对师兄做。
他眼前越来越暗,可他仍冲杀出去,一招一式都不懈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渐渐连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身上越来越麻木的疼痛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他清楚自己快要死了,刀割在身上都不再有感觉了,可心里的闷痛却越来越清晰,他突然无比后悔,从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隐忍压抑,现在都让他后悔得泪流满面。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漆黑一片,任何声音和感觉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躺下了,他一定已经死了。
可他听见有人在喊他,是北胤在喊他,艰难地睁开眼后,他朦朦胧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师兄……”
这声音太小了,可苏孟辞竟然听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夜南风浑身是血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怒顿生奇力,一时刀如疾风杀得来敌片甲不留。
夜南风被北胤跪地扶着,望眼欲穿地看着苏孟辞的背影,风吹得白衣如翼,刀挥得血溅如花,一切和多年前一样销魂荡魄。
人像潮水一样退,苏孟辞使了全力不留余地,水茫茫杀手毫无防备地溃不成军,而后消失在林中浅浅烟瘴里。
他握刀静候了很久,好在他担心的没有发生,萧夙没有来。
夜南风伤势太重昏了过去,他去将夜南风扶起,请北胤帮忙寻了片隐密空地,然后生了火,替夜南风疗伤上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己的伤并不重,可他一路飞奔动作太大,流了不少血,到后来自觉头眼昏昏,胸膛热烫,药性似乎压不住自己软心热肠了。
果然,脱下夜南风上衣时,他一见师弟满身伤痕,竟眼角湿红。
将匕首烧红烙在伤处止血时,他更于心不忍,却也只能捏着袖子替夜南风擦去汗水。
事了之后,已是傍晚了,他时时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戚无别,虽然知道以那人武功不会有事,可仍旧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而他转头一望,北胤正自己包扎伤口,他无意瞥见一眼,便疑惑地皱眉问道:“你有仇人?”
北胤不解,他便上前去,居高临下拿眼神指了指北胤后背。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上却有陈年伤痕,实在奇怪。
“难不成你也和萧夙一样,有个癫疯的老爹日日对你施暴?”
北胤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说:“那倒不是,我连爹都没有。”
他胸口一闷,竟因这句话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他撩衣坐下来,很生疏地说了些今生本不会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人各有各的心酸苦楚,但难得你还能这样正直开朗。”
北胤怔了一下,却仍牵着嘴角,说道:“夜副楼主其实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他问:“有什么不一样?”
“世人都说你恶毒阴险、自私自利。”
“确实不假……”
北胤摇头,望向他时眼中火光耀耀,“可你今日回来救了夜南风,也算救了我,你问起我的伤,更让我想到,若没有你血洗水茫茫,也就没有活到今日的萧夙。这样说来,你并不是世人口中那样无恶不作的人。”
他有些讶异,可这少年的眼神澄澈至极,一时之间让他十分动容,而他这一世最忌讳情义,此时药性消退更不能说错话,他只好道:“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身上的伤我瞧见了,若没有血海深仇,不会有人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
北胤垂下头淡然道:“世上就是有人,能像爹娘一样理所应当打骂你,既有生养之恩,怎么能反目成仇呢?”
“世上并没有这样的道理。无论有多大的恩情,即便是生身父母,也不能这样对你。”他握刀看向北胤,正色道,“那人是谁?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北胤看着他,怔愣了好一会儿,火光在眼中翻腾跳跃了许久后,他才垂头一笑,“可夜副楼主的恩情,我还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头看了夜南风一眼,“没有什么恩情,若硬要说,该是我还你。”
他又看向北胤,“说吧,那人是谁?”
两人对视许久,北胤握着肩偏过头去,低声说:“若早些有人这样说……”
他没有听清,“什么?”
北胤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那人已经死了,不劳夜副楼主费心了。”
他一头雾水,但也没有追问,起身想去看看夜南风。
北胤却在他身后说:“不过,就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为什么?”
北胤开朗道:“就为了方才那一番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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