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辞一直担心夜南风的安危,可他实在自身难保无暇他顾,但躲躲藏藏半个月后,事情却有了转机。
满天下抓他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北胤想借机找个客栈让他修养疗伤,却也担心其中有诈,于是一人去查探情况,回来后一言不发,大大方方扶他去了临近小镇,住宿买药都毫无阻碍。
他疑惑不已,北胤却只让他好好养伤。
他躺在客栈床上,晒到初升的太阳,听见早市的吵闹,觉得十分陌生又弥足珍贵。
他已经许久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以致惴惴不安。
不用千里奔逃受苦受罪,又能按时上药包扎,还有阴阳镜贴在胸口护持,养了不到十日,他的伤就好了大半,虽然身体虚弱,但已没有大碍了。
北胤看了他的伤势,虽然讶异他的痊愈速度,但也瞧不出什么不对来,所以没有多问。
但他却有话要问。
他与北胤促膝长谈,严词厉色问了许久,北胤才终于实话实话,他竟是此时才知道,戚无别正用他师弟性命要挟,逼他自投罗网。
他看了北胤拿回的悬赏,想到当初夜南风倒在他面前的模样,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为难。
夜南风没有死,是件好事,可夜南风的性命又如风里残烛一般飘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没有什么选择。
北胤问:“你要怎么办?”
他将悬赏卷好,淡漠道:“如他所愿。”
“你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再帮你,和你师弟。”
“我知道。”他将悬赏交给北胤,自己起身去换衣服。
北胤也站起来追问:“那你为何还要去?你难道不清楚,自己一去或许得不偿失?”
他正拿起阴阳镜,便对宝镜问了一遍该不该去,镜上虽有裂痕,但仍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去”字。
去了,既能保全夜南风性命,又能当面算清他与戚无别的债目,该如何还就如何还,一刀了清最好不过。
这样想来,自己一条命,能还两人的债,何乐而不为?
他收拾好,缓步走回桌边,将自己的刀跨到腰间,然后说:“走吧。”
北胤没有立场多劝,何况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两人只能出发,由他带着一路朝盘龙江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一刻不想耽搁,数日都没有歇息,甚至为了节省路途弃马翻山。
到第五天时,他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伤处也隐隐作痛恐要开裂,两人刚刚翻下一座荒山行至大路,他便觉得眼前越来越暗,景色模糊摇晃。
他看见路上有一列车队行来,在日光下金灿灿的,轻纱翻动红苏摇曳,正想走近看看,眼前一切就突然翻倒,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感觉有一阵凉凉的风扑着面,身子柔柔软软酥酥麻麻,耳边有银铃轻响琉璃慢撞,有人像拨琴一样拨了拨他的睫毛。
“小美人儿?”
他跟着这声浅笑睁了眼,微微晃动的马车两侧洞开,阳光透过帘幔照进来很是微弱,却还是让他难以适应。
但他立即被抱着往后一仰,帘子又落下一重,车内又暗了许多,而他一偏头,就看见了一张俊美绝色的脸。
“阿喑靡……”
对方本就笑着,又因为他的轻唤笑得更加惑人,还像头狮子一样埋头凑近,闭着眼说:“我也想你。”
他声音有些嘶哑,“我好像没说那个字。”
阿喑靡搂着他,长臂一伸从面前小案上拿了个琉璃小杯递到他嘴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你想我,也知道你口渴了。”
他没有张嘴,阿喑靡却歪头打量起他的脸,“我也想嘴对嘴地喂你喝,可我怕忍不住,让你越来越渴。”
他听得眉头一皱,看了阿喑靡一眼后还是张开了嘴,这人虽然自说自话,但喂他喝水却小心翼翼体贴至极,还不忘用杯沿水珠润了润他干裂的唇,但眼神依旧露骨,含笑盯着他时,好像把想亲他这事儿写在了脸上一样。
他喝了两杯后就推开了阿喑靡的手,阿喑靡顺着他把杯子放下,却两手一搂把他抱得更紧了。
脚下是暗金色的毯子,车内放满了软垫,就是打滚睡觉也不会有一点磕碰,但阿喑靡好像怕他伤着一样把他牢牢护着,两个人就这样姿势暧昧地陷在一堆华贵软枕上。
他戒备地望着两侧帘幔,问道:“我身边那个人呢?”
“你先问的竟是这个。”阿喑靡轻哼了一声,从他头顶俯下身来,一身精美配饰叮当轻响,耳后微卷碎发也低落下来。
“那人是谁?你的新欢?年纪真小,长得白净,但又不如我好看。”
他仰起头,疑惑道:“你没有喝酒,说什么胡话?我没那种闲工夫和你开玩笑。”
“没有你的嘴当杯子,我什么酒都喝不下去了。”阿喑靡见他有些生气,便压低声音卖乖地说,“听起来像玩笑,但我很认真,再荒唐的醋我也会吃。”
两人离得过近,他横臂一拦,“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喑靡的眸子亮如琉璃,很有些蛊惑,更是真的在尽力蛊惑他,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那样美丽。
“我想为你死,这叫什么关系?”
他神情严肃,“阿喑靡,我说了没有功夫和你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阿喑靡眉头一皱,眼神有些可怜,“我越真心,你就越觉得我随便、放浪吗?我不是这样,我从前……对谁都没有这样。”
他和这人不熟,也不关心这人哪面是真哪面是假,“北胤在哪儿?”
阿喑靡俊脸像冰块一样冷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又笑着凑上来,“你亲我一下,我才说。”
他看着阿喑靡的脸,却连一丝敷衍的客气都不给了。
阿喑靡看在眼里,磨了磨牙后,突然搂住他肩,快得跟阵风一样在他嘴上偷亲一下,然后便笑着说:“那人在后头的车里,我和他讲了我们的事,他才放心你跟着我。”
他脸色铁青,一时却不知在意哪件事好。
阿喑靡主动坦白:“你放心,我没有乱说什么,只是自证好人而已。”
“一个西域刺客,也大言不惭自称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