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暗室内,一方血池突然水波翻腾,从池中缓缓坐起的人好像是从幽冥复生一般,丝毫没有溺水的挣扎。
夜南风坐在池中,血水不住滴落,片刻功夫后,便只剩浅淡的水痕沿他紧实肌肉慢淌。
长睫、鼻梁、鬓发上,血珠一颗颗滑下,啪嗒溅落在腰线下的血色里。
“都说崔门子弟美艳绝伦,看来并非谣传啊。”
夜南风恍若不闻,看着血池荡开的波纹,却听见了自己绝望的嘶吼,看见了师兄与人交合的样子。
一瞬间,他就告诉自己,那是梦。
萧夙已步到池边,不紧不慢打量着他。
他埋头,任血珠一颗颗溅落,水波越乱,他就越看不清那些噩梦。
可他却清醒地低声问:“多久了?”
“今日正好是第十七天了,你比预想醒得晚。”
他诧异地望了眼将自己包围的水面,他竟然在这池血水中躺了十余日,溺在其中没有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起手,恍惚打量自己,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是不是个活人的模样,引得萧夙一阵发笑。
“放心,虽然是血,但这不是人血,而是虫血,就算泡上百日,也不会有任何坏处,你现在虽不是金刚之躯,但起码百毒不侵了。”萧夙握着玉扇指了指他的脸,“你脸上的伤痕也褪去了,戚无别妒性那样重,毁了你好容貌,却让我妙手回春复原了,只是这一点,你就得好好谢我。”
“皮相之物,我师兄才不会……”他突然僵住。
师兄?
涌入脑海的记忆再也无法遮掩自欺,他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忆起师兄在床上颤抖高潮的模样,心中好像有无数毒虫撕咬着,既让他愤怒痛苦,又让他痴迷渴求。
他眼前只有师兄一个人,他想不起任何事,只知道师兄张开双腿,在战栗,在啜泣,这一瞬,他几乎体会到了在师兄体内放纵的滋味。
他猛地将舌头咬出血,在掌心抠出指印,然后红着眼抬头瞪向萧夙。
“你做了什么?!”
那分明不是他想回忆的,更不是他能容忍自己无耻妄想的,那些画面只让他痛苦,而不是这样扭曲地让他性奋!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萧夙笑得轻慢,却有种显而易见的阴暗,“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蛊虫之血自然好,但虫血阴毒,浸入肌肤渗进骨肉,总会让人有些……”萧夙又是一声浅笑,没有说完。
震怒让夜南风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他捞起池边长袍起身,上岸时潦草一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样就要走?难道你不问问你师兄如何了?”
只是那两个字,便让他不得已地停了步,他不想犹豫,不会回头,可他忍不住现在就想知道:“我师兄还好吗?”
“他死了。”
夜南风眼前一暗,恍惚间他好像被折断脖子捅穿心脏了,只因为那三个字。
萧夙噗嗤一笑,懒散地踱了几步,“陆岳放出来的消息是这样的,但你肯定不会信。”
他太确信夜南风看见过什么了,所以十分猖狂地揭着别人的伤疤,“毕竟你亲眼看见你师兄和戚无别媾和了,那一日相当激烈吧?戚无别即便恨他,也一定对他的身体十分痴迷,恐怕日夜肏干他都不满足,怎么会杀他呢?”
“萧夙!”
夜南风忍无可忍转身一拳挥去,却被萧夙挥扇甩出的暗器刺穿了手背和左肩。
铁刺明显带毒,可他将尖刺拔出时,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经脉尽断内力全无,分明是暗器名家崔氏后代,却连这样玩笑一样的招数都躲不过,你难道想赤手空拳去抢你师兄吗?”萧夙一番讥笑后,更加诛起心来,“哦,我知道了,你只是想你师兄罢了,哪怕是那样场面,你也想多看一些,毕竟你这个废物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与他欢好了,所以你愿意看他在戚无别身下承欢,自己跪在一旁借此手淫,龌龊地妄想是自己在干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住口……住口!”夜南风捂着伤处,狼狈地呕出一口血来,连自己的血都带着血池中诡异的香甜。
“我没有那样想过……”血污沿下巴溅落,仍从嘴角不停涌出,夜南风满眼泪水,难过至极,“我要去救师兄,我要救他……”
“你怎知他没有乐在其中呢?”看到夜南风投来的绝望目光后,萧夙意识到自己猜得不错,“难道他没有承认过?”
——我和他不是第一次了。
——这和你无关,更不是为了你。
夜南风捂住耳朵,突然脱力地跪倒在地,不住摇头,强忍着也不过能让眼中蓄满的泪水不要决堤。
“我不信,我不信……”
他的痛苦、难过,就像他的愤怒和欲望一样猖狂放大,比从前强烈百倍地折磨着他。
萧夙笑得开朗,“是真是假又如何?信与不信又如何?就凭现在的你,连我都敌不过,竟然大言不惭要去‘救’你师兄?分明是哭着喊着让他来救你吧?你在血池里挣扎时喊了什么,自己或许不记得了,我可听得清楚。”
萧夙说着步上前来,贵气从容地屈膝下来,用这把曾属于夜斐的扇子拍了拍他的脸,他脸上立时冒出一条血痕,“你武功全失也就罢了,还这样乳臭未干,拿什么让你师兄委身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紧咬牙关,拿手背用力擦去脸上血迹,“不必诛我的心,你巧舌如簧又如何?我不在乎,你、或者任何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你只想要你师兄,我也是看你和我同病相怜,才想要帮你。说了这么多激你,是怕你心智不坚,爬起来敌过戚无别前,就先熬不住罢了。”萧夙说着递上一个四四方方,掌心大小的琉璃盒,神色恳切道,“我带你回来,自然不只是让你捡回性命而已,我是真心想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把你师兄抢回来。”
夜南风看都不看,就说:“不必。你的东西,我不用,师兄也绝不会准我用。”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就不问问盒子里是什么,又能如何帮你吗?”
夜南风把泪忍了回去,如今是一双星子明眸意气朗朗地望着他,“血池蓄毒,琉璃养蛊。”
“你倒是聪明——”萧夙诚心夸赞,紧接着却讥讽道,“又蠢得离谱。难道你真以为自己还有别的出路?还是说你也像那群迂腐老头一样,只信蛊毒阴险,绝口不提它半点好处?真正聪明人,要会权衡利弊,有失有得,只有蠢货才一味自负贪心。”
夜南风淡淡一笑,“就当我蠢吧,我今生今世哪怕再也爬不起身,也绝不任人摆布利用。”
他说完立即起身,毫不犹豫转身要走。
“那是你没有真正尝过泥污中的滋味!”萧夙神情狰狞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蛊虫有什么不好,它只是帮你拿回你应得的而已。我分明天资聪颖,却因胎里病弱经脉闭塞,使得幼年一事无成,这黑发银丝就是我用蛊后,武功进益太快的后果。但你只是经脉断损而已,多年积累仍在,弥补起来不难,就算有什么果报,也是许久之后的事了,或许五六年,或许十几年。但如今的你,也奢求不了太多,不是吗?”
夜南风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不,我偏要求。我绝不会为了眼前的利诱堵上将来,我的来日都要留给师兄,谁也别想妨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再听这人自以为是的“劝告”,最后侧眸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你确实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我夜南风自己会报,与师门无关。”
“崔凌意!”
他诧异了一瞬,不知萧夙为何用这个名字叫他。
“其实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对夜云轻那样痴迷,对师门如此愚忠,看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