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的几日里,苏孟辞丝毫不觉凄惨辛苦,毕竟在他卸了戚无别假臂却被撞破行凶的那一日,他已经死到临头了。整个日月无光唯一可能留他一命的,反而是伤重昏迷的戚无别,陆岳能放他一马已是出人意料了。
他带着伤风餐露宿,曾高烧不止在荒野间昏睡两日,醒来后也虚弱得行尸走肉一般。
虽然陆岳已将他的死讯告知天下,可一旦被认得他模样的人撞见,他必定会死无全尸。
浑浑噩噩躲了数日后,他惊觉自己真活得像陆葵说的那样了——阴沟里的老鼠,苍白瘦弱不见天日。
连日冷雨浇得气温极低,他在山野间食不果腹,更奢求不了温暖,连堆篝火也点不燃,只得背靠生满杂草的斜坡,野狗般蜷缩在雨中,靠着怀中阴阳宝镜上的丝丝暖意过活。
熬了几日后,他好歹想到了自己的去处,于是借着阴阳镜辨明方向,朝十二楼而去。
赶到十二楼时,正是风雨萧条的寒夜,昔日恢宏师门,如今却人去楼空,同门要么死伤败逃,要么转投日月无光麾下,剩下的不过是宏伟的空架子罢了。
但这于他倒是件好事,他只是要找个容身之所,若同门仍在,大概只会将他这拖累扫地出门。
他沿山路而上,沿途尽是熟悉又陌生的破败景象,他多看几眼,也不过是为了确信没有人在。
他一步也不多走,径直去了自己的得意居,毕竟他已精疲力竭,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走进阔别已久的居所时,他竟觉得这从来空荡冷寂的屋室分外温暖,听见雨水从身上浇落,他才意识到,只是自己冰凉得厉害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楼荒废的时日不长,他的住所又在靠林倚水的凉爽处,向来没什么尘污,门窗洞开微风习习,竟吹得屋室与从前一样干净,只是在暴雨冲刷下有些湿冷。
他冷得没有知觉,浑身发颤,意识不清,全靠习惯拿巾帕拭了雨水,然后脱去湿透的衣物,将阴阳镜放在桌角,潦草披了件干爽外袍,根本没有力气穿齐衣裤。
此时雷电交加,映得屋内一片片惨白,冷风呼啸吹得山林草木一阵阵怪响。
虽然境况没有好转多少,但他总不必大雨之夜在荒山野岭间受苦了。
他姑且点了支蜡烛,然后去阖门,却望见大雨中有道寂寥身影一步步艰难走近,他有些诧异,诧异常人哪怕在雨中浇得浑身湿透,也不该有那样几乎压断颈项的深沉绝望,直到他终于认出这道身影。
“夜南风……”
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眼黯淡无光,凄凄盯着门前的几层台阶,从前他意气风发一步便可迈过的高度,如今却天堑一般让他无力地止了步。
苏孟辞惊喜万分,他知道夜南风没有死,却从未预料到自己能这样轻易地与师弟重逢。
常人或想躲债,而对他来说,与债主相见早早还了债,才是一桩幸事。
“夜南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雨中的人终于抬头,湿发纠缠下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他隐约记得上次见面,师弟脸上有道伤疤,可看着夜南风美胜从前的样貌,他难免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而他没有精力在意那种小事,此时让他皱眉的,是夜南风雾蒙蒙的眼神和周身诡异沉郁的气氛,与他印象中的师弟判若两人。
“师兄……”夜南风眉头几不可察地压低,声音黏腻乖觉却满眼痛苦,“我找了你好久……”
他正想回答,夜南风却突然迈进了门,像野兽被血腥吸引,厉鬼被生气诱惑一样,湿淋淋地贴了上来,毫无分寸压着他,让他趔趄地退进屋去,险些跌倒在地。
“师兄,师兄……”
借着摇曳微弱的烛光对上夜南风涣散的眼时,他才明白师弟并不清醒,就像受了巨大打击后心神崩溃的人一样,无意或故意地沉溺在真真假假的事物中,把一切不愿接受或奢望不得的事情当作幻想。
夜南风眼中正是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
而他并不明白夜南风在逃避的是什么,想得到的又是什么,他只以为夜南风在萧夙那里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夜南风,是我。”
“师兄。”夜南风握住他的腰,扇着湿漉漉的长睫,急切地垂眸亲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冷唇贴住的瞬间,他不适地一颤,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把人推开了。
夜南风没有防备地撞在门框上,诧异地望着他时眼里已蓄满泪水,水洗的眸子一片血红。
“为什么!”夜南风几欲流泪,突然扑上来将他死死搂在怀中。
他几乎被勒断腰身,喘不过气地仰头时,对上了夜南风痴狂的眼。
“为什么你对他张开腿,却不许我碰!”
他胡乱抓住夜南风手臂,惊惧于师弟可怕的力道,脸色闷青只能哑声呵斥:“夜南风,撒手!”
可夜南风只看到了他张开的嘴,呼出热气的,惊慌可怜又粉嫩的口腔让夜南风无法思考地埋头吻住,舌头顷刻钻入,在吮吸的同时发狠地探入翻搅。
他嘴里空气被夺走,紧致的口腔成了夜南风宣泄扭曲情爱和滔天妒意的所在,夜南风本能地,像用欲望侵犯他下身一样,舌头有力地深顶舔舐着。
他几乎要因难以吞咽的津液窒息时,身体猛地被抱起,随着轰隆雷响一阵天翻地覆,他像虎口羔羊般被压到了床上。
嘭一声,他甚至觉得床板都一陷,而真正会被摧毁的似乎只有他这具肉体凡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按在床上,床榻竟因师弟用力深吻的动作嘎吱轻响,他摆头挣扎,也不过争得短暂喘息的机会,夜南风便在这时将他嘴角淌渗的津液舔了个干净。
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随着嘴里越来越泥泞的搅弄声,他被提抱起腰身,赤条条两腿微分开来蹭着夜南风大腿,小腹贴上了师弟腿间一团呼之欲出的硬热。
他当即头皮发麻,而真正让他奋力挣扎的,是戚无别可怕又没有分寸的力道,他感觉骨头要被勒断了!
“夜南风……住、住手!”
他挣开夜南风的吻,舌尖黏着银丝扭头,神色痛苦抗拒不已,想让夜南风松开手,可对夜南风来说,他抗拒的却是这个吻,是和自己微不足道的肌肤之亲。
雷光惨白可怖照在身上,他只顾着掰开夜南风手指,突然撞上师弟阴鸷的眼眸时,才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只是唇舌,师兄都不许我尝……”夜南风脸上的凄楚转而变成一种恨意,“我谨小慎微地忍了那么多年,被骗了那么多年,却什么都得不到!可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那些脏污秽乱的梦,我想看的,我想碰的,从不敢让师兄知道!”
夜南风两眼惨红,他突然一笑,攥着自己胸口埋头大笑,那种笑毫不突兀地变成了哭。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这样折磨我……”
那种肉眼可见的痛苦让他心惊,他一无所知却下意识伸手,习惯让他以为这样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师弟乖巧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的手被夜南风一把攥住,夜南风从他胸前抬头,眼神却与从前的乖顺可怜不同,俨然是一种支离破碎的痴狂恨意。
“我为什么要装?为什么要忍?”
“你在说什么……”
夜南风已全然听不见他的话了,他一阵心慌,想要抽出手,却被夜南风攥得更紧了。
“既然你注定眼里没有我,什么也不会施舍给我,那我想要的,应该自己取,我想做的,早就应该做!”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话的含义,便被按到床褥间一把撕开了衣服,看到他赤裸的身体后,夜南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年的妄念如此简单便能满足。
夜南风埋头咬上了他颈项,滚烫粗糙的舌头贪婪地舔着他每一寸肌肤,忍着想咬的冲动一点点尝着舌间香甜,却并不解渴反而更加欲罢不能。
他浑身无力,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被摆弄着,他看见夜南风抬高他两腿,扣住他膝盖,像打开海蚌般拉开了他的腿,与此同时唇齿仍吻咬着他颈肩。
他望着屋顶,黑暗中都一阵眩晕,冰冷的身体渐渐发烫,开始出汗时他终于觉得不对,难受地想劝阻。
“夜南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咬过他喉结,舔过他下巴,终于挺起身来看他,眼中理智荡然无存,只有刻骨折磨后的溃不成军。
“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夜南风这样说服着自己,猛地堵住他的唇,屋外惊雷劈落的同时,他下身一阵刺痛,夜南风如愿以偿地一挺而入,肉刃突兀地捅入他体内。
两人都不可抑制地战栗,他感觉到夜南风呼吸一沉,好像灵魂出窍般失神。
他扭头挣开那个吻,面颊却突然一湿,啪嗒的溅落声十分明显,他诧异抬眸,夜南风却立即埋头,一言不发搂紧他的腰,跪在他腿间开始了毫无技巧纯粹野性的横冲直撞。
后穴里粗长硬物迷失方向一样乱顶,夜南风越冲动粗暴,就越被敏感嫩肉挤出,连连撞击却不能尽根捅入其实并不好受,可无论深浅,哪怕只没入顶端,那滋味也让夜南风死而无憾地想哭。
可越未经人事,就越想囊获所有,何况这种事从不需人教,哪怕他尽力扭动腰身躲避,夜南风还是无师自通地扣住他腰身一提,在他耳边粗喘一声后,收腰一顶,终于尽根捅入。
他闷哼一声,眼前阵阵花白,这种痛意他十分熟悉,却从未习惯。
夜南风仰起头来,水珠滑落颈项,那双洇满水雾的桃花眼,此刻血丝狰狞漆黑一片。
多年来的所有隐忍,一切痴情,都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趁机撑起身,按住夜南风肩膀想让师弟停手,可夜南风却一把攥住他手腕,拉开他的手时低头咬住他的唇,同时体内巨龙飞升一般活了过来。
做一件从小到大梦见过无数次的事,根本不需要苦练。
接下来的抽送连烈雨狂风都自愧不如,电闪雷鸣都要落败退场。
他再不觉得冷,反倒热汗涔涔,夜南风顶送的同时紧拥着他,一寸寸舔遍他的身体,唇舌越温柔,肉刃就越凶残,快感难以克制,痛意却愈发清晰。
“住、住手!”
他因为疼痛不住推拒,夜南风在抽插的间隙褪下了湿漉上衣,也因此被他抓出了满肩血痕,却毫不在意,只顾忘情地抱着他,把多年来隐忍的情愫、难熬的孽欲,一切纯真的、淫邪的,幸福或痛苦的滋味,都借着身体的连接发泄了出来。
而深藏的情绪掏空的代价,就是满腔的空虚和害怕。
夜南风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连日来他浑浑噩噩想要逃避、想要忘却的一切,他偏偏在这梦寐以求的时刻、贪婪夺取一切的时刻,想起了满门被灭的真相、师门的欺瞒背叛、师兄的冷漠算计。
更想起了,这具身体早被旁人占有过,再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突如其来又自相矛盾的激烈情绪折磨得夜南风头疼欲裂,他紧拥着怀里的人痛吟低吼,用下身越来越激烈的撞击缓解撕裂的头痛,却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