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前夕,二人成婚便满一年了,他让戚无别启了坛酒出来,一人执一杯酒,仍站在当初拜堂的地方。
正值良辰,月色亦佳,美景更在眼前。
他对戚无别说:“我想再与你饮一次交杯酒。”
戚无别牵着他的手,喜欢听两只乌金手环清脆相撞,这声音好像在偷偷炫耀,炫耀他得了这人真心,娶了这人为妻。
“只是喝酒吗?”戚无别走近一些,目光从他两眼扫到唇瓣上。
他笑了笑,“也想再与你洞房一次。”
戚无别长睫轻颤,竟与当初成婚时一般,飘了红晕满颊,欣喜得无以复加,又满眼痴情恳挚,“每年今日,我都与你交杯,同你洞房。”
他又深又缓地吸了一口气,匆忙握着酒杯递出手去,戚无别立即与他手臂交勾,他仰头一饮而尽,并不觉得酒烈呛喉,反而满口桃香。
还来不及品味,戚无别便将酒杯从他手中摘去,拥着他退到床边,一边将他放倒,一边埋头舔上他濡湿双唇,继而情动非常,初吻时的悸动新婚时的倾倒,在此时重叠交缠,历久弥新。
初初相见便情根深种,后来更是难以自拔,时至今日分毫不减。
翻云覆雨间,不仅是戚无别痴心倾诉,他亦在销魂落泪时一遍遍道着真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竭尽所能敞怀贪欢,戚无别亦毫无保留不再顾虑,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阴阳镜迁就相助,他昏花几近失明的两眼,竟突然清晰如初。
看清戚无别面容时,他呜咽了一声,小腹抽颤起来,后穴跟着绞紧,戚无别撞得正狠,一时与他难舍难分,二人都喘息不已,却偏要吻在一起。
缠绵到夜半,才偃旗息鼓,戚无别抱他沐浴拥他入眠。
他已半年慵懒嗜睡,可这一夜却不觉疲乏,亦毫无困意,趁着耳清目明,侧倚在床上,听了一夜山林寂静,更守了这人整夜安眠。
不过几个时辰,他却觉得时光终于如愿淌得这样慢了。
戚无别本性至诚天生专情,长大后不得已如狼似虎,对他有过心狠手辣、折辱摧残,亦有这一载的掏心掏肺、宠溺纵容。
他知道这才是戚无别的真心,也是这人本该有的模样,从前不堪他早已释怀,而这一年恩爱已长如一世让他心满意足。
他牵住戚无别的手,这人一整年都没有碰剑了,从前兵刃无论怎样价值连城,都不值一提地被收到了库房角落里。
戚无别对从前毫无留恋,无论是多年佩剑还是一身武功。
有些事即便戚无别没有说,甚至自己都毫不在意地抛之脑后了,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看遍了戚无别自小到大经历的一切,自然知道流风回雪这功法的致命之处,也察觉到了戚无别内力的日渐散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戚无别早已动情,可六年来那心思扭曲成恨意在心底藏了太久,后来不再自欺却难以得偿所愿,痴情却无法纵情,因为他仍有许多事要做,不得不去拼杀争抢,他吊着一口气绝不放松,武功甚至更见进益。
可两人在一起后,情爱决堤般汹涌,他再不必隐忍自缚,一身武功便盆倾水泄般离他而去,留不住几分了。
苏孟辞自始至终一清二楚,可那又如何呢?
他做了选择,戚无别也一样,无论各自要失去什么,两人都不会后悔。
可当初收拾库房时,他却让戚无别把他的梅骨刀留了出来,说要时不时观摩把玩,忆忆从前辉煌岁月。
戚无别不必再碰剑了,可他的梅骨刀今生还有用处。
天快亮时,他起身下床,取了一张白纸,写了一行字,然后叠入信封,信封两面该写的写好后,便搁笔出门。
在廊下看着小院山林,他只觉得岁月悠悠随风而起,恍若身在此间已数十载,才有这般的温馨平淡。
不知站了多久,亦没有察觉屋中动静,直到被人自后拥住,他才觉得长河漫漫中,自己停在了该停的地方。
与无数个清晨一样,他一朝后仰头,便被这人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