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了点儿不对劲,怔怔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牧临川冷笑:“王后如何想,孤便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担心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又口不择言道:“身为王后与外臣……”
话还没说完,就被拂拂给打断了。
开玩笑,小暴君这模样摆明又发病了,迁怒她就算了,迁怒人家张中丞算什么。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说出来又让人家如何自处?
不知从哪儿涌出的一股勇气,拂拂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了牧临川手上的伞,塞到了张秀手里。
“雨停了,这是我与陛下的家事,张中丞能不能——”
拂拂说得委婉,“暂且回避一二。”
手上冷不丁地被塞了一柄伞,张秀微微一怔。
她竟然还抢自己的伞给别人?!
手上一空,少年眼睛睁得更大了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像只深感不可思议的猫。
拂拂扯出抹尴尬的笑,飞快地把张秀往亭子下面推。
牧临川面色很不好看,阴沉沉道,“张中丞你就先走吧,这是孤与王后的家事。”
张秀看了看陆拂拂,又看了眼牧临川。
一言未发,行了一礼之后,步入了蒙蒙雨雾之中。
张秀一走,拂拂倒吸了一口气,心里一股暗火蹭蹭蹭也随之直往上冒。
她觉得这小暴君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帝王恩》里说他反复善变小心眼儿果然没错。她又不是他妈,他更不是他的好大儿。他禁足她这么久,竟然还不准她出来遛个弯。
拂拂忍气吞声地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路上遇雨,来此避雨,碰巧和张中丞碰上的。”
牧临川冷笑:“孤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
拂拂:“那你的意思是,下雨天我就活该在外面淋雨是吧?”
少年面色铁青,攥住了她胳膊,咄咄逼人道:“你身为孤的王后与外男拉拉扯扯,不遵妇道,难道还怪孤?”
若说牧临川这是在吃醋,她好歹还能忍耐一二,勉为其难地顺个毛什么的,可他好感度都跌破谷底了,这无比直男癌的言论摆明是把她当成个私人物品来使唤。
拂拂被他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努力挣了挣,没挣开,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口就咬了上去。
虎牙刺入皮肉,狠狠地磨了磨,牧临川吃痛松开了手。
少女明澈的双眼里倒映出他的眉眼。压抑着一团怒火,像是恨不得把眼里的他给烧死。
“你是不是有病,我和张中丞根本不是这个关系。”一口咬下去,拂拂稍微顺了点儿气,直眉瞪眼道,“我只是等雨停的时候同张中丞请教学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竟然还敢咬他?!
梦里的旖旎与现实的残酷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下意识冷冷回嘴道:“张中丞,叫得如此亲密。那上一次在琅嬛阁也是缘分?也是碰巧?”
“上一次刘黄门与全常侍明明也在。”
“你身为君妻不与外臣不避嫌,是孤说错你了?”
盯着牧临川的脸看了一会儿,拂拂是彻底无力了。
她究竟在跟他胡搅蛮缠着些什么啊。
牧临川,你是拿了小作精剧本吗?《帝王恩》里的作精人设其实是你吧?
意识到面前这人无法沟通之后,陆拂拂她认栽了,嘟囔道:“随便你。”
没想到她的认命在牧临川眼里又成了拒不配合之意。
少年惊怒得两颊更红,眼中猛地闪烁了一下,“这么说是孤的原因咯?”
拂拂气恼地鼓起了脸:“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行吧?”
“那我要是非要这么想呢?”
拂拂恼怒:“你爱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牧临川,你能不能别闹了,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牧临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无理取闹?你看看到底是谁先无理取闹的?”
少年又是震惊,又是委屈和愤怒:“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润泽的双眸,几乎快要冒火。
是谁明知他断了腿,这么多天里对他不闻不问。
又是谁,解了禁足之后又与别人拉拉扯扯。
怒火渐涨,越烧越旺,到顶了却好似猛地一下熄灭了。
少年怒容陡然一收,脸色飞快地冷了下来,胸中如塞冰雪。
拂拂意识到和这小疯子是说不通了,提起裙子就要往亭子外面冲,却被人一把箍住,拉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