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也对他挺满意的,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一口一个爹叫的那叫一个亲,巴不得挂在他身上跟到校园里去。
当那个面容英俊身姿高大的男人到来的时候,小少爷正窝在许墨怀里读洋文,他和他许爹一起抬头,两个人瞪着眼睛看着亲妈/老婆一头扎进了那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小少爷偏头看他爹,他爹气的暗暗磨牙,眯着狐狸眼对他笑笑,指着那男人说:“乖,叫舅舅。”
“嗯对,再叫一声,舅——舅——”
小少爷动动嘴皮子,上下唇碰碰,一股气流从齿间滑出来,那英俊男人搂着他妈,回头看他一眼,小少爷哎哟一声,捂着嘴巴一摸,手心里多了颗乳牙。
“妈——”
小少爷门牙掉了,心情坏了,他还是满在乎自己的漂亮容貌的,也不缠着他爹要去联大旁听了,只窝在家里指挥着报纸小贩做些小买卖。
交押金的小贩走了,小少爷关了后门,从炉子里抄起炖好的粥往他妈屋里去,木门敲两下,他舅舅开门出来了。
他舅舅一边拢身上的西装衬衫,一边低头问他什么事?
小少爷抬头看看舅舅,舅舅眼角有些细纹,看着不那么年轻了,但帅还是蛮帅的,像一瓶尘封了数十年的好酒,身上挥发着精酿的淳、馥郁的香,又自带一股儒道释混杂的风流气度,看着不像个凡人。
小少爷抬手说这是我妈要喝的粥。
舅舅嗯一声,把粥递进去,披一件外套牵着他的手下了楼。
舅舅走路不算快,来时带了根手杖,平日里走路不太需要,上下楼梯偶尔还是得撑一撑,他和小少爷走到后院,看着满地分好类的报纸,眉毛轻蹙,问都是你做的?
小少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是我,有人拿钱办事。
他舅舅听了个男孩儿自学做生意的始末,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说了句不亏是我李家的孩子。
然后小少爷就开启了名师带飞赚钱的新大陆。
他舅舅教他运筹生意、拉拢人心、摆阵布局、打压竞争他要学的太多了,太杂了,他爱学又爱用,觉得甚是有趣。
舅舅在昆明也办了家大厂,不过一两年就完成了市场垄断,一日,舅舅叫司机开了汽车来,载他去大厂里看。
他满眼新奇的看着那些使用新式织布机的乡下女工、踩着高跟鞋接电话线的都市丽人、来来回回谈生意的穿中山装的先生,对舅舅的崇拜之情与日俱增。
有媒人找上门来要给他舅舅介绍对象。
那媒人真个就是当初要给他介绍后爹的那位,她人会说又会骗,介绍的对象若是相貌不佳的,便说人家满腹才华不外露,若是才疏学浅的,便说人家是个天真纯真性情好,若是个性情不可人的,便说人家心中有秤砣只吃公道饭。
那媒人念着他舅舅是昆明第一钻石王老五,缠着不放,小少爷看得不胜其烦,抱着他舅舅的大腿当着媒人的面大喊了一声爹。
什么爹你始乱终弃,爹你翻脸不认人,爹你不要我妈了之类的乱哭一通,哭的媒人目瞪口呆,媒婆痣都惊到了脚底板儿。
他舅舅好像还挺高兴的,抱着他亲了两口打发了媒人。
做得很好,以后保持,舅舅说。
这事儿叫他亲爹知道了后,醋坛子炸的满地翻,他亲爹压着他今天要读的书,笑眯眯的问他,怎么就叫了别人爹呢?是不是有甚么误会?
小少爷委委屈屈,说了舅舅说他自己身子骨不好,以后也没法娶媳妇儿了,不能结婚也没后了,那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嗯咳咳,我是我妈的孩子,舅舅是我妈的哥哥,我也就是舅舅的孩子啊!
我们还都姓李啊!
许墨越听越不对劲,李泽言身子骨不行?因为身体没法娶媳妇?不能叫女人满意?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拍了拍儿子掉进钱眼儿里的脑门,外套一脱去钻他妈的卧室门去了。
今天定要好好分出个胜负!
舅舅是个大骗子这件事,在小少爷足足喊了大半年爹之后才认识到。
能不能娶到媳妇不关他的事,亲妈高高隆起的肚子才关他的事。
小少爷抱着妈妈的肚子,呜呜的掉了两滴眼泪,他人小鬼大的,将一家人分析的透彻,他的两个爹为了争夺在他妈心里的加分项,对他千好百好,毕竟爱屋及乌嘛。
所以这位竞争者的到来,让小少爷心里又失落又期待。
毕竟别的小孩儿都笨笨的和他玩的也不算好,他是妈生的聪明小孩,妈再生一个,肯定也是个聪明小孩儿!
然后他就拥有了一个笨笨的漂亮妹妹。
妹妹好看是真好看,黑发雪肤,浓眉大眼的,跟舅舅一个模子里翻印的,每天不论什么事儿发生都能高高兴兴的,张个嘴呵呵笑。
但是聪明倒也真就不算太聪明。
对此,他妈反而松了口气道,大智若愚,平凡就是福气!一家子都是人精可还叫不叫我活了!哎哟我腰好痛
小少爷摇着摇篮里睡觉的妹妹,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这个世界上有人与你血脉相通的心底扎实的感觉。
关于两个爹的问题,妹妹显然接受的比他自然的多。
妹妹是个颜控,爱极了靓女靓男,每天看到两个爹的俊脸就高兴,看看亲妈亲哥更高兴,捧着镜子照照自己,哎哟!高兴的没边儿了!
她妈有点纠结,想说我的女儿,好看不能当饭吃啊!
但是转念一想,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孩子不能养成花瓶,越是女孩子越要好好教育精心呵护着,这乱世当道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古以来女儿家的教育就比男孩难得多,更是要上心!
小少爷抱着妹妹读书,用眼角瞟着两个爹和亲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亲爹笑得温和无害,事实上用胳膊牢牢箍着他妈的腰,他舅爹看着不好说话,事实上也确实伸手将他妈的手心攥得紧紧的,他俩天天这样,想独占他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妈有时急了,便会大喊一句,你们把我分成两半算了!
分成两半是不可能的顶多一起分享这样子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昆明这头的晴朗日子也不见得持续了多久,在小少爷十五岁那年,黑压压的战斗机布满了昆明的上空。
昆明也住不下去了。
一家人变卖了房产,清点了资本,隐姓埋名清点了人脉,踏上了远洋的轮船。
一切待续。追-更:ririwen.com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