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渚被他说的膛目结舌,又惊觉他竟敢对自己这般放肆说话,罔顾尊卑,气的勃然大怒。
她正要抬手一掌把此人打成自理不能的残废身骨,让他好生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敢碰他!
而一股脑发泄完心里憋屈劲的姜涞却看都不看她,转身就走,现给她毫无防备的后背,任由身后的她是何作为。
那卑微单薄的背影此刻看起来竟颇有决绝坚韧,威武不屈的傲然意味。
见状,帝渚刚举起来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她双目睁圆,神情微妙的望着那抹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直至不见。
出了殿门足有百米远的姜涞才是站住了脚,等在殿外许久的一干太监见他出来了立刻围了上来,担忧的看着他,争相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样了司公,找到了皇上赏你的宝玉没有?侯爷可难为你了?”
姜涞神色略为恍惚,还有些犹有后怕的余恐。
他也是怕死的,刚才赌气说完那些话后他都觉得自己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罗殿,没想到的自己竟可以完整无事的出来!
他愣了足足好久,才是看向身前目露忧虑的众人,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她没有为难我,玉佩也寻到了。”说完,他把手里紧紧拽着的玉佩给他们看了看。
一干人见后大松口气,然后又忍不住低声议论大将军也不是那么的可怕暴戾,不讲道理嘛!
姜涞听后想笑又想哭,更多的是无奈叹息,是啊,她对内温柔亲切,体贴入骨,对外也不可怕,凡事讲道理,不会故意为难下人,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好贵人。
只不过对他一人例外而已。
她恨他,厌他入了骨,就像朝堂那些每日咒骂谩骂他的文武百官一样,都认为他是以色侍主的下贱骨头,不要脸的骚贱浪货。
只是因为她比他们见的更多,受到的刺激更多,所以恨他厌他就更为厉害,时时刻刻见着他都恨不得把吃人两个字贴在脑门上。
想到最后的姜涞又长叹一口气:“好了,别再耽搁了,快些回去吧,过会儿皇上那边还等着我去伺候呢。”
于是碎碎叨叨的太监们便收了嘴,拿上了各自的做事家伙,踩着小碎步跟着姜涞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内廷司与掌事公公对交了公务,把宫中的各式记册与之核对无误后,姜涞又马不停蹄的回到承乾殿,伺候着皇帝用晚膳。
精致菜肴一道道的摆上桌,姜涞站在桌边,用筷子先每样菜色尝了一口,等过了一会儿确认无事后才把筷子交给旁边的太监撤下,转而用公筷给皇帝布菜。
皇帝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他给自己布菜,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今日你去浮云台,皇姐有没有为难你?”
正夹了一颗八宝丸子的手一顿,姜涞恭敬低头,答道:“回皇上,没有。”
“真没有?”皇帝笑了,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殿下说,要奴才今后最好都别去小殿下的宫里,莫教坏了小殿下。”姜涞语气平平,“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了。”
“又是永宁。”皇帝撇了撇嘴,目光变得索然无味,透着微妙的不快,“朕的这个皇姐,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瞧不起,却唯独把永宁这个傻丫头放在心尖上的疼啊!”
他像是随口一说,不过感叹而已,可他细长的眼眸半眯着,眼底深处潮涌迭起,如云如雾般的看不清楚,摸不透。
姜涞没有答话,仍是认认真真的给他布菜。
于是皇帝又问:“那盘棋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皇上,殿下确实动了。”说起这个,姜涞神情终于变了变,想起那盘他昨日奉旨死死把所有棋子的布局位置全部记得一字不差。
这着实把他记得脑仁发疼,不仅一整晚没睡得着,光是想起棋子两个字就头大如斗!
他一个穷苦百姓的孩子,年幼时就被生活困苦的父母卖进了宫里就为得到那区区三钱,莫说上过学堂,就是连最基本的识文断字都不会。
后来他忙中抽空的自学认字,现今才能在皇帝的赏识下担任了内廷十二坊的管事司公,否则只是作为皇上的禁脔男宠而已。
一件作为摆设,外表好看内里无用的玩物,不用太久就会沦为明日花黄,玩腻后就随手丢弃的废物,任人糟践唾弃。
姜涞能自学读字,处理乱事杂册而不自乱已属宫里千百太监中的难得一个,而那些贵族富家的孩子必备的琴棋书画他自是不会的。
他没有多余时间去学这些对他无用之物,要记住那些非黑即白的数百颗棋子,比要他不眠不休的做事两日都更为困难。
但皇帝派下的命令,姜涞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脱,非但不能推脱,还要自信英勇的揽下保证会圆满完成。
皇帝的信任与托付,是他前途顺畅,在宫中站稳脚跟的唯一道路,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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