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窃笑,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况且,他哪敢掺和主子的事, “您进府自个儿看吧。”
杜忘略一沉思,走进垂花门,远远瞧见一个伫立在正房门前的女子。女子一身素白衣裙, 静静站在那里,婉约若芙蕖。
杜忘心脏猛缩。
这女子...与记忆中的人儿重叠了。
慕烟站在门前,外表极为淡定, 心跳却失了规律,脚步如钉钉,踟蹰不前。
走来的男人,儒雅蹁跹, 一如初见,只是五官更为深邃了些。
杜忘来到慕烟面前,审视般打量,“你是......”
慕烟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强行镇定。外表看着,像是不爱搭理人。
仆人们远远巴望,都不敢来打扰。只有刘婶硬着头皮走上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膳堂敞着门,任微风拂动珠帘。
像是在故意避嫌,两人各坐一桌,默默用膳。
慕烟容貌比之掌珠,多了一份清冷,缄默不语时,有种独特的高冷感。
室内流淌着尴尬气氛,谁也没想打破彼此间的屏障。
杜忘坐姿板正,吃完一碗手擀面,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处理,你慢用。”
慕烟低头吃面,不接话茬。
杜忘走到门口,回过头,“稍晚,我们谈谈?”
“都好。”
女子一举一动都柔到了骨子里,偏偏气质清冷,看起来不易接近。
杜忘点点头,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等脚步声消失,慕烟放下筷箸,趴在食桌上,耷拉下肩膀,有些气馁,又有些气愤。
当初那个拥着她,说尽世间情话的男人消失了。
不过初遇那会儿,他也是这副古板的样子,即便她身负重伤,需要用嘴渡药汁,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慕烟坐直身子,继续吃面。仆人看来,没有任何异常。
书房内,杜忘翻开带回来的公牍,看了许久也没翻动一页,心思全然不在公事上。
慕烟端着茶托进来,叩叩门,“能进吗?”
等了半晌,屋里传来一道低沉男声:“进。”
慕烟走进紫檀落地罩内,放下托盘,“给你沏了普洱,尝尝还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杜忘一愣,斜睨一眼茶壶,“我以前喜欢喝普洱?”
“嗯。”慕烟执起壶把手,斟出一盏香茶,递过去,“喏。”
杜忘道了声谢,接过茶盏,不小心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指尖。
慕烟卷缩手指,毫不避讳地凝着男人刚毅俊美的脸。
气氛一息变得旖旎。
杜忘抿口茶汤,继续翻看公牍,余光瞥见那抹素白没有离开,抬起眼,“有事?”
“你很忙吗?”慕烟倚在书案上,弯下腰,“忙到没时间跟走散九年的妻子交流?”
杜忘身体后仰,避开她被清冷包裹的灼热视线,“等我忙完。”
慕烟直起腰,颇为无奈地叹口气,“好,我回屋里等你。”
“......”
这话听起来特别暧昧。
杜忘看着女子离开,耳尖染上红霜,继续一本正经地查看公牍。
稍许,一名贵客来到杜府。
杜忘赶忙起身相迎。慕烟也忙不迭地迎上前。
太后看到慕烟的第一眼,叹道:“难怪掌珠美如西子呢。”
父母生的好,女儿能差到哪去。
两人迎太后进了客堂,刘婶端来茶点。
太后捧着盖碗,金灿灿的护甲划过盖碗的彩漆花纹,“予今儿不请自来,是来向两位赔不是的。”
杜忘很少与太后打交道,摸不清对方的套路,便顺着话道:“岂敢。”
太后笑笑,“予一定要赔这个不是。令嫒入宫侍君,深得陛下宠爱,如今又怀了龙种,早该封妃的。然,新帝登基,很多计划都要提上日程,抽不开身考虑后宫之事。皇家的疏忽之处,还请两位谅解。”
这显然是客套话,帝王再忙,不是还有她这个太后能够帮忙操持啊。
杜忘心里有气,面上竭力不显,“太后哪里话,小女任性妄为,未婚先孕,该被责怪才是。劳烦太后跟陛下说说,让臣将小女暂接出宫,多加管教一段时日,再送回宫里,如何?”
太后故作为难,“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既铁了心不让掌珠出宫,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两位且等等,等哪天陛下微服私访,予定让你们进宫与女儿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