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接上山之前,我经常和隔壁几家的野孩子混在一起,在路边捡根树枝当做宝剑,四五个人拉起一支队伍,在村子各处巡视我们的地盘。
当然,这并不总是件风光的差事,到夏天时,天气热的跟火炉似的,几个人的汗衫都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嗓子也直冒烟。
这时,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石头指着不远处叫道:“那儿有果树,我们去摘几个下来解解渴!”
我们兴奋起来,但跑过去才发现果树有点太高了,乌压压地笼在头顶,我们几个谁都够不着。
果树正挨着石头家的地,他爹看见我们,便放下锄头,走过来乐呵呵地问:“你们几个玩得开心吗?”
石头一手拉着他爹,一手指着果树茂密的树冠:“爹!我们想吃果子!”
黝黑壮实的男人弯下身,把住小孩的腰,再一使劲儿,把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头大声尖叫,接着又笑起来:“爹!你好厉害啊!”
石头也不算轻了,但他爹还是一直这样托举着他,直到他摘了满怀的果子,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来。接着,他摸了摸石头的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又回去做他的农活了。
回家后,我拿着石头分的果子,和我娘讲了这件事。我娘厉声说,你是有爹的孩子,你爹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只是他忘了来看咱们了。她缓了口气,又说,几个果子而已,买就是了,犯不着羡慕人家的。
我回到房间,吃着果子,总觉着食不知味。我总觉着石头吃的那个,要比分给我们的好吃得多。而且我隐隐觉得,不论我去哪里买,也买不着石头吃的果子了。
4.
我把爹扶上了马车,带回自己的住所。马车很窄,他身着红纱,很温驯地靠在我身侧,一对长长的睫毛蝴蝶般扑扇着。
我从没有和我爹靠得这么近过,手心里紧张得捏了把汗。况且这般场面与狎妓无二,让我莫名有种颠倒梦幻的怪异之感。
我咳了一声,悄悄地把自己挪得远一点,一边试图挑起话题:“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被人变卖?”
他垂下眼,柔柔弱弱地说:“我名阿蝉,炉鼎之身,有记忆时便辗转于各家主人之间。主人用得乏腻了,或是换了更好的炉鼎,就便宜卖给下一家。这次是惹到了主家的妻子,被发卖到此处。”
他靠过来,轻轻拽住我的衣角,似诉似泣:“阿蝉半生漂泊,无所归依,不图荣华富贵,只愿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还望主人怜悯,恩准阿蝉服侍您终老。”
三清在上,那不如我今晚就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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