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白早上被请去时,房中只有苏孟辞一人,他已经趴好,见屋门没有关,就让宋玉白过来时把屋帘放下,好挡住内室。
“先生用过早饭了?”
“嗯。”宋玉白轻声一应,精神有些萎靡,他昨夜入睡艰难,浅梦不断,看见苏孟辞的脸时,不由想起梦中荒唐,目光难免躲闪起来。
苏孟辞却是一夜好眠,宋玉白刚拿了药,他便已经褪下了裤。
宋玉白面颊飘红,尽量不看,稍稍侧目,沾了药膏后把手伸向余光里那两团雪白。
苏孟辞打着哈欠,懒散劲儿上来,眯着眼愈来愈困,就要睡上回笼觉了。
宋玉白替他擦好药后,见他没有反应,便唤了他一声,还是没反应,只好俯下身来凑近。
原本只是好意,可宋玉白的手在他腰侧床上一按,迎着他后背贴上来,鼻翼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笼着时,突然有些失神,两眼盯着他耳朵、颈项,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却没来由地,想到多年来这人的一颦一笑,许多不经意的模样,他竟记了那么久。
他动作越来越轻,气都不敢喘了,唇凑近这人的颈项,手摸上这人的腰……
“你在干什么?”
这一叱让宋玉白猛地清醒,他一扭头就看见郭浪撩开帘子站在那,两眼暗红盯着床。
苏孟辞也醒了,擦着嘴角起身,眼还没完全睁开就说:“好了是吗?辛苦先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玉白含糊应着,轻轻站起,恰好挡住了苏孟辞的屁股,也堂堂正正接住了郭浪的目光。
他交叠两手无声客气过,对面的人却冷眼立着不动,他察觉郭三爷这位养子眼中颇有防备,即使是对养父关切,也有些过了。
他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言,只净了手收拾物品,温声交待了几句,便提箱离开,直到走出屋门,都能感觉到针扎一样的目光。
苏孟辞屁股肿痛,不敢坐起,只能穿着绸衣跪起,一不小心便“嘶嘶”痛吟几声,郭浪这才上前,坐在床边把他扶住,眼里那抹阴云不曾被他瞧见。
“以后我替爹爹上药。”
郭浪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不等他开口便低头凑上来说:“我不觉得辛苦,也没什么不便,倒是爹爹,何必舍近求远,为了这种小事天天麻烦宋先生?”
郭浪两眼把他一望,他便心软无比,为了那声“爹爹”,就是要他上天摘一颗星星他也义不容辞,何况儿子别无所求,只为尽孝而已。
他疼在臀上,暖在心间,两眼一湿,欣慰道:“你这般懂事,爹爹没白疼你。”
郭浪怔了一下,两手不知不觉从他手臂落到腰间,一字比一字低地说:“我也会疼爹爹的……”
苏孟辞才二十五六,可看遍前世今生,心境便远长于年岁,比旁人多了松闲,少了热忱,以至这句稍显暧昧的话,听在耳中仍是童年无忌,不曾上心,也毫无指责纠正。
他笑得祥和,郭浪眉间却隐有落寞,不知何时开始,这种无底线的纵容,不再让郭浪一味沉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一无所知,只心安理得提前享受着七老八十的待遇,一天坐卧行走,全有儿子陪护,真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他饭后午睡,宋玉白本要来看他伤势,替他再上回药,却被开门的郭浪拦在了外面,二人隔着门槛对立,分明差了五六岁,却一般得身长玉立。
宋玉白朝屋内瞥,内室的帘子都放了下来,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郭浪不知在防什么,又像心情不好,挡了他的目光后表面客气,语气却冷冷的:“宋先生仁心仁术,多少穷苦病患等着先生救治,怎好大材小用为我爹爹费心?”
宋玉白听得一堵,敛眉道:“我是郭三爷请来府上的住家大夫,既然领了薪金,就该尽职尽责,不然要我做什么?”
“只见过躲懒偷闲的,没见过自找麻烦的,宋先生无事献殷勤,只图月金领得安心?”
“宋某只是做该做的事……”
“我爹爹的事不算先生份内之事,不劳你费心了。”郭浪说了这句便伸手送客,不管宋玉白走不走,他都关了门。
宋玉白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仍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郭三爷这位养子,毕竟二人平日实在没什么交集,莫说他不懂了,连郭浪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从小到大常见爹爹与他谈笑,不知几时起,就看得心烦意乱。
苏孟辞自己睡得香沉,全然不知宋玉白来了一趟,中途郭浪替他抹了一次药他也没醒,他没什么感觉,郭浪却满手温软滑腻,揉到药膏完全吸收才算了事。
之后郭浪替他盖好被子,便去桌前坐着,随手拿了本爹爹读过的书来看,翻着翻着却眼底一暗,心如擂鼓地把满纸香艳仔细看完,对书中内容虽然讶异,却并无反感,反倒朝床上安睡的人瞥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艳俗往往荒诞离奇,叔嫂兄妹屡见不鲜,断袖之情颇受追捧,比之亲兄弟的乱伦,养父子之间的真情倒不算不堪言状,故事称不上别出心裁,只算平平无奇,可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书,却让他格外在意。
书是胡编乱造的,他却不免想到现实,想到自己这个养子、爹爹这个养父,以至好奇起爹爹读到此书时的心情……
他眯了眯眼,没有把书放回原地,反而摊开搁在了桌案中央。
苏孟辞睡了半个多时辰才被郭浪叫起,儿子扶着他出门透气吹风,他一日不动弹腿脚便憋得难受,要不是屁股疼,郭浪又拦着,他真要上院里乱舞一通拳脚。
他这辈子哪受过这种委屈,闷得在廊下瘪嘴,也不怕被取笑。